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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 6 章

    她整张脸都陷入柔软的枕头中,那人跨坐在她的身上,掐着她的后颈,语气阴森森地。

    “不想死就把眼睛闭好。”

    闻齐妟双眸泛着冷意,瞳孔边沿泛着雾蓝,被解开的头发微卷,有种异族的秾色。

    倘若不是之前为了救她,面具不慎掉落在了水中,现在又何至于此。

    江桃里的双手被大力地压在身后,这样凶狠的力道压得她不能动弹,心中也有了几分惧意,不敢再起这样的心思了。

    但现在算是确认了一点,这人虽然满身的煞气,却并非是冲着杀她而来的。

    比起杀意,更像是警告。

    身底下的人彻底安静了,也不哭不闹了,闻齐妟神情这才满意了些许。

    “有些不该做的事不可去做,希望江小姐能明白此间的道理,不然届时如何香消玉陨的都不知晓。”他哑声含着寒意警告。

    低着眸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方才因为力道太大,所以露出来的雪白香肩上。

    那香肩犹如外面的白雪,干净透彻,带着粉感,似诱惑着人咬上一口。

    闻齐妟察觉脸好似更烫了。

    他难忍地蹙眉,燥意正不断扩散,很多年未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闻齐妟喉结无意识滚动了一瞬,轻喘一声,继续寒声:“女子向来注重名声,这般同旁人暗通曲款,被发现了即便是千万颗头都不够砍的。”

    语罢,他握着袖中藏着的铁鞭,柄首如尖锐的刀刃,从头颅顶上一路划过,落在脖颈的动脉上,动力一按。

    如果这是一把匕首,她已经血流如注了。

    当鲜血流尽后,她便会变成残破的木偶。

    似想到了那个画面,他眼中又出现短暂的痴迷,身子发出细微的颤栗。

    他舔了舔自己的唇瓣,强压下那种令人向往,而痴迷的场面。

    回盛京之前他被严令禁止,不许将乌和的习惯带回来,自然无缘由的嗜血也一样。

    闻齐妟眼中闪过遗憾。

    不过好在本就不是来杀她的,他的刀只留在战场斩杀敌人,而不是用来宰娇弱得动不动就哭喘的女子。

    她同旁人光明正大地拉扯,已经落入了旁人眼中,倘若不收敛,接下来等着的便是死。

    闻齐妟自觉已然将话讲透彻了,剩下的就只待她自己好生想想了。

    若是依旧执着要这样浪荡地入太子的府邸,还同那些人拉扯不清,即便是圣人来了也救不了她。

    闻齐妟低眸,懒散地扫过她半陷在柔软被褥的身躯。

    顷刻,他的表情似又变得奇怪起来。

    她给他一种错觉,软得像云。

    念头一起,之前在水中被她贴过的手臂,好像在隐约颤抖起来。

    闻齐妟神色恹恹地抬手按住手臂,暗想莫不是杀不到人,手都忍不住了。

    床上的人已经没有动弹了,他带着莫名其妙的感觉,似是一只餍足的狼,懒懒地从她身上翻了下去。

    他的鹿皮靴子刚才踏在脚踏上,从床上就伸出一只雪白纤细,还带着颤巍巍的手,骤然紧紧将他腰上的衣料抓住。

    脚步微滞,他面无表情地停在了原地。

    闻齐妟侧眸,视线落在腰上,这才发现那雪白的手腕上戴着水碧暖玉的镯子。

    碧白相称,让他突兀地想起了外面的青瓦白雪。

    看了一眼后,他微微挑眉,嘴角扯着阴沉冷冽的笑,侧身。

    床上江桃里不敢抬头,将自己掩盖在柔软的枕头中,看不出现在是什么神情。

    他如狼环视的目光一寸寸落在她的身上。

    他在暗自思忖着一件事,是该从哪里下手弄死她。

    开头颅?割脖颈?还是挑手脚筋?

    他心中正怀着愉悦畅想着,从被褥中传来瓮声瓮气的女声。

    大约是哭过,现在有些喑哑,还带着盛京特有的哝言:“是他家人让你来……警告我的吗?”

    江桃里觉心口闷得慌,抓着的手愈渐用力,方才是身体不受控制地难受而掉眼泪,现在则是实打实地想哭。

    谁也不知道,其实她有心悦之人,只是那位的身份太高贵了,高得她根本就触碰不到。

    正经家的嫡公子,如何能娶生母是伶人庶女?所以任他如何示好,都未曾松过口。

    因为一旦她松口了,嫁过去必定是妾。

    她不想当可以随手被人赠送的妾,想要堂堂正正走正门,也想要以后自己的孩子,当个正经嫡子。

    能知道她和他的事,还来这般下作警告的,除了他家里人,江桃里实在想不透还有谁了。

    本无意惹东风,怎奈东风带着寒风穿堂而过。

    闻齐妟不知道江桃里的心思,只当她是发觉了什么,目光凌厉了不少。

    他眯着闪着寒光的眼,沉默不言,悄然地将鞭子柄手藏着的利刃拔了出来。

    只要她再多猜几个字,便不用再见明日的旭日了。

    江桃里对自己已经半只脚踏上阎王殿,还没有办法知觉,语气带着浓浓的失意。

    “你且告诉他,我断不思量,恳请他亦莫思量,自此一别两身欢喜……”知晓了这人大约是谁后,她掩埋在被褥中的语气嗡嗡的。

    “……”

    闻齐妟手中捏着铁鞭一顿,离她的脖颈就几毫的间距,但凡她此话落后几句,必定血溅当场。

    他蹙眉仔细品味了这句话的意思。

    若是没有理解错,感情她以为这是两情相悦。

    闻齐妟的嘴角勾起冷笑,倒也未曾反驳此话,省得他再说过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