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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0章:以理服人苏景明!曹四爷的被迫害妄想症

    惠本和尚的累累罪行。

    很快便传到了曹四爷以及许多商人的耳中。

    多名商人看过那十八张大纸上的罪状后,纷纷笃定,纸上所写,皆为事实。

    因为他们也知晓一些细节。

    大纸上的内容比他们知晓的内容更加殷实,且还解开了他们在一些事情上的困惑。

    甚至一些人还被惠本和尚暗地里坑过。

    他们庆幸没有去州衙门口大闹,不然定受连累。

    商人们在乎的并非空山寺与惠本和尚是不是完了,而是初来乍到的苏良为何会拥有此等匪夷所思的情报信息。

    这非常可怕。

    尤其是那些曾严重违背过大宋律令的商人。

    这一刻。

    商人们觉得苏良就像一位箭术精湛的猎人。

    整个扬州都是他的猎场。

    商人们犹如猎物,全在苏良的射程之中,躲无可躲,逃无可逃。

    ……

    十一月初六。

    惠本和尚对所有罪行供认不讳。

    扬州知州苏舜元查封了整座空山寺以及惠本和尚的所有财产。

    这是一宗“仗着出家人身份,做着禽兽不如的事情”的典型案例,苏舜元已决定在结案后,将此案内容印制在扬州州报之上,以此警示所有的出家人。

    ……

    翌日午后,扬州州衙后厅。

    苏良笑着朝苏舜元道:“才翁兄,稍后咱们去找一趟曹四爷如何?”

    听到此话,苏舜元心头猛地一颤。

    “曹四爷的罪行……也……也是罄竹难书?”

    苏舜元有些不敢相信。

    曹四爷靠河运起家,最被人津津乐道的便是:为人仗义,做事讲规矩。

    即使有一些不守规矩的地方,也不至于被抄家。

    “没,曹四爷有小错,但无大罪。”

    说罢。

    苏良将曹护整理出的有关曹四爷的信息递给苏舜元。

    苏舜元看罢后,又认真看了一遍,略作犹豫,然后看向苏良。

    “景明,曹四爷已算得上非常难得的好商人了,你可不能犯糊涂啊!”

    “当下你虽受宠,但若贸然抄了曹四爷的家,先不说商人们有可能罢市或离开扬州城。此事若让朝廷细查,你必受惩,就连……就连我也会……也会向朝廷弹劾伱!”

    “我大宋是讲律法的地方,你莫不可仗着变法司之势胡作非为!”

    听着苏舜元苦口婆心的劝说,苏良忍不住笑了。

    “才翁兄,我何时仗着变法司之势胡作非为了?抄惠本和尚的家,不过是先抄家而后问罪而已,顺序虽有错,但结果无错。此次,我并非要去抄家,而是让你陪着我与他去讲讲道理!”

    “讲道理?”

    苏舜元看向苏良,总感觉这个曾说出“在扬州,我就是大宋律法”的台谏官,说出此话,有些奇怪。

    苏良笑容和煦。

    “作为一名台谏官,我解决事情的方式,向来都是讲道理!”

    说罢。

    苏良从后面书桌上拿出一份文书递给苏舜元。

    苏舜元打开一看,疑惑道:“这……这样也行?”

    “天下熙攘,皆为名利。对这些商人而言,向他们讲‘先天下之忧而忧’无异于对牛弹琴,不如谈一谈利益。”

    “那……那……官家和范公……知晓此事吗?”

    “不知。”

    “不知?不知,你竟然就敢如此承诺?”苏舜元瞪大了眼睛,提高了声音。

    “他们一定会同意的。”苏良笑着说道。

    此刻,苏舜元已经说不出话来。

    苏良的做事方式,每次都令他意外,且总是跳脱出规则之外。

    “那我需要做什么?”苏舜元认真地问道。

    苏良想了想道:“在我与曹四爷讲道理时,每讲完一段话后,你认可地点点头就行。”

    苏舜元有些哭笑不得,苏良是将他当作捧场的了。

    但他也并未反对。

    所谓言多必失,若出了事,他没说话,也就不用担责任。

    ……

    片刻后。

    曹护驾着马车,载着苏良与苏舜元朝着曹四爷宅院中驶去。

    苏良知晓曹四爷爱酒,还特意拿了两坛由汴京城丰乐楼酿制的招牌酒——眉寿酒,并命人去打包了一桌酒菜。

    约小半个时辰后。

    曹宅内。

    曹四爷在后院来回踱步,心中急躁不安。

    往昔,他都会午睡大半个时辰,但现在,莫说午睡,连晚上都睡不着了。

    先是苏良的亲笔信。

    而后又是查抄惠本和尚的质库。

    他觉得,可能要轮到自己了。

    这一刻。

    曹四爷有种良家妇女遭到街头恶霸调戏的感觉。

    深知恶霸还会骚扰他,但又不知何时会来。

    这种无力感,令他甚是焦虑。

    他已经派人在州衙门口盯梢,一旦有士兵或衙差朝向曹家的方向赶来,他立马就会从后门逃离,然后顺河道坐船离开。

    若入了监牢,被严刑逼供,在一些凭空捏造的罪行上画押。

    那就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这两日。

    曹四爷已经骂了朝廷和苏良无数遍,他从未见过如此不讲道理的士大夫官员。

    他甚至难以理解。

    苏良若不分青红皂白便抄家,朝廷真就不管吗?其他官员都视而不见吗?就不怕商人们造反吗?

    就在这时。

    曹宅管家快步走来,道:“四爷,苏……苏良和苏舜元坐着马车,似乎……是朝着咱们这里赶来了!”

    “什么?快……快备马车,我要速速离开扬州城!”

    那管家又道:“不过……不过就他们二人,外加一个马夫和两名护卫,看着不像是来抄家的!”

    “不管他几人,走为上策。”

    说罢,曹四爷带上早已准备好的金银细软,直奔后门。

    他刚到后门。

    便看到后门马车上竟坐着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而汉子的手中还拿着一把弩器。

    即使是禁军士兵,手拿弩器外出也是要经过层层审核的。

    很显然,这是苏良的人。

    汉子看向曹四爷,笑着说道:“四爷,天气愈寒,不宜出门呀!”

    此人确实是苏良的人。

    苏良若不派人盯着这些商贾,他们真有可能还未等到苏良与其讲道理,便逃离扬州城了。

    曹四爷双腿打颤,不由得无奈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