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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凌晨三点是生物节律最低的时候

    剖腹产后,医生都会鼓励病人下床运动,促进肠胃蠕动,避免形成血栓。

    护士点头应是。

    另一个声音道:“如果他醒了,要见孩子,就说孩子还在保温箱,不能抱出来,先通知陆总再说。”

    这人也是陆卓勋的贴身保镖,叫小李,长得特别黑,大李却很白,二人被戏称为黑白无常。

    护士再次答应。

    何主任率先离开,到陆卓勋处汇报情况。

    “除去心理上的因素,可能还有一个原因会导致目前的昏迷,病人身体基础太差了。”

    想到调查资料的内容,陆卓勋内心冷笑,那么折腾,怎么可能不差!

    他把温焓的检查报告放到桌上,对何主任道:“让其他人都回去,你也去休息。”

    何主任立马挺直脊背,“今晚值班医护都安排好了,其他人已经下班了。”

    陆卓勋点点头,何主任退了出去。

    滨海是座国际大都市,繁华而喧嚣,一到春节反而冷清起来,一如空荡荡的医院。

    窗外,都市的灯光勾勒出车流稀疏的道路轮廓。

    明天就是除夕。

    陆卓勋收回目光,冷峻的眉眼染上一层温柔。

    *

    病房里。

    两位护士动作麻利的换掉点滴,看着温焓苍□□致的面孔,护士小姐姐心生怜惜。

    “真挺可怜的,自己拼命生的孩子,以后见都不一定见得到。”

    另一个护士跟着叹气。

    “豪门哪有那么好进,别说陆家了,一般人家都不一定能接受,不过有了这个孩子,陆总不会亏待他的。”

    “是啊,陆总对孩子真重视,刚从保温箱出来,直接就抱到自己屋里了,我听说谈好的月嫂要年后才来,晚上都是陆总亲自起来照顾呢!”

    “唉,看了陆总就觉得其他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护士小姐姐忙完,给温焓细细塞好被角,语重心长的嘱咐,“以后千万离大猪蹄子远点,要自己独美啊。”

    “也别一竿子打死嘛,陆总,还有陆总那几个发小都好帅,你看林院......”

    ......

    谈话声渐渐远去,屋内再次陷入安静。

    门合上的瞬间,温焓倏然睁开眼。

    门缝里出现两个护士的背影,以及一个穿黑色西装的强壮男人。

    这男人的身形极其彪悍,脖子粗壮的异于常人,明显是练家子。

    头顶点滴有规律的下落,借着熹微的月光,温焓举起胳膊,苍白的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格外明显。

    他试着握了握拳。

    太弱了,对上门口的男人,他挺不过两招。

    不好对付......

    温焓轻轻叹了口气,突然想起护士小姐姐的话。

    他好像被小姐姐们放进奇怪的分类了......

    时间还早,温焓漫无目的打量着四周。

    病房窗户上贴着福字窗花,门后挂着年年有余的布艺挂件,上面全都带着憨态可掬的狗狗元素。

    他旁边的床头柜上摆满鲜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是参与抢救的医护送来的。

    温焓不禁挑起嘴角。

    印象里,医院冰冷凄清的感觉被冲淡不少。

    这竟然是他经历过的年味最浓的一次春节。

    一想到那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温焓就觉得无比幸福。

    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当别的孩子还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几岁的温焓要帮孤儿院洗菜干活。

    孤儿院里面很冷,温焓的手冻得发肿,握在一起像变色的馒头。

    他很饿,可惜不能吃。

    唯一的安慰是职工办公室有台破电脑,只要帮着多干活,大人就允许他碰电脑。

    他自小记忆力超群,认识的字比大他几岁的孩子还多。

    偶然发现的一本编程入门书为他打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当七岁的温焓熟练的敲出一行行代码时,他被领养了。

    飞机从白天飞到黑夜,他被带进满是外国人的组织。

    训练是残酷的,在组织里,考试不及格会死。

    他在那里度过23岁生日,然后逃离组织,回到C国,在病床上一躺就是三年。

    孤独是最漫长的酷刑,别的患者都有家人,他打心底里羡慕,哪怕做梦梦到亲人,都觉得是上天的恩赐。

    到病情晚期,温焓全身上下只有一根手指可以动。

    每天唯一能做的就是按动鼠标,翻看电子书。

    他的选择有限,鼠标下恰巧是哪本书,他就只能点开哪本。

    因为日渐萎缩的肌肉无法支撑哪怕一厘米的鼠标移动。

    好在上天待他不薄,他居然穿越了。

    有重活一次的机会,有健全的身体。

    最重要的是,他还有了孩子,他的至亲,血脉的羁绊!

    他绝不会放弃这个的孩子。

    墙上的时钟滴答转动,已然是后半夜。

    生死边缘走一遭,温焓眼中不见一点颓败,反而映出点点星光,整个人生动无比。

    墙上的时钟走过三点。

    凌晨三点是生物节律最低的时候。

    温焓拔下手腕上的针头,慢慢起身,凌厉的目光扫视一圈,落在细长的铁艺花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