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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曹氏之名,盛于南疆

    此时袁术,日后袁绍。

    皆有盛名在世,得无数士人贤才所吹捧。

    但,百姓却亦有双目双耳,能看能见,可亲身感受。

    张韩的话说落下之后。

    曹操深为感触,现在以及日后都不会再是世家把持通民之门路的景况。

    大丈夫生于乱世,功与名当自取之,这天下应当重新抖擞,筛乱世雄才也。

    旧时荣耀之名,应当过去了。

    三日,曹操将粮食放于寿春难民之间,一开始百姓还未曾反应过来,只是知晓有粮食可吃,于是争先恐后的去街巷上,想要抢夺救命之粮。

    而后,明理的老者先行哭了出来,见这些军士即便阻拦,也不会下杀手,只是以高声呼喝震慑。

    光凭此,便已有人跪伏于地,泣不成声,这是第一个高声大呼的人,而他起身后说出的一句话是:“俺娘命苦,活不到城破得见曹公。”

    这一类的情绪,其实最能引起共鸣,果在此人哭喊后,其余人也都想起了自家的兄弟、夫人、小女等,一时凄惨哀嚎,接连不断。

    短短三日,一共六顿饭,曹军不去驱赶,也不曾许诺。

    等他们哭得明白了,有长者便被推举到前,来求见曹操。

    曹操在已快为废墟的衙署里,见了三名老者,他们的衣衫较为整洁华丽,想来原本也是德高望重的贤人,才能得百姓信任。

    子民,是较为盲从的,若是有主心骨,便好治理些。

    老者见到曹操,拜服而叩谢,“老朽,行将就木,不知年岁尚剩几何,今日却有幸能得见司空。”

    “得司空清静对待,救民无声,大德也……城内,又穿司空家风之戒,以清贫淡泊明志,清廉正直成风……不敢妄议,唯有叹服。”

    “老朽,代城中受难的百姓,谢过司空天大的恩情,在此,也求问上官,吾等……丧家无居之人,该何去何从。”

    他一口气说完,竟忍不住又落泪哭泣,跪倒在曹操身前。

    此时曹操坐于蒲团之上,面色并未动容,端正笔直,凝目远望道:“夫,善治者,治人心为上。”

    “操,不才,不知如何安置,战事尚且未息,我若将军中之粮,全数供给于尔等,则我将士将会饥餐露宿。”

    “而若不管不顾,却又,于心不忍,故而,我命将士且顾且守,不敢有所怠慢,传内戒令之家风,不为彰显仁名,实则是为约束军中将领,不可多食贪饮、不可贪恋钱财。”

    “老人家,”曹操稍稍前倾,唤了一声,待这三位长者抬起头来后,又笑道:“若蒙不弃,只有离寿春而去,迁徙至淮南、庐江。”

    “但,我兵马不可沿途护送,你们需自发而行,不可生乱。”

    “到淮南、庐江之后,我下令全境征粮,以本民之粮,分于尔等,待过得今年冬日,来年以春耕而还,录为屯民,辛苦劳作数年,若天公作美,便能攒粮积富,报答今时之百姓。”

    “此为,救治之计、权益之计,操才疏学浅、知法甚漏,实在不知妙法救亡,唯盼诸位能信我之令,托我以命。”

    “各位,愿与我同心否?”

    三位老者面面相觑,一时间泪翻上涌,泣不成声。

    曹操说着最为柔和的话,但是这些话,却又是何等的刺痛心扉。

    因为袁术在扬州雄踞几年,从未有过这等凝聚之力,绝不会与百姓耐心交谈,更加不会有那一句“同心”之问。

    这位从许都来的司空,是真正值得追随依附的仁义之主。

    “我等,我等愿意,愿意!!”

    “我们盼曹公这等明主,已经不知盼了多少年了,乱世之中尚且还有曹公这等英豪,老朽愿将性命相托!!”

    “言重了,”曹操披着一件衣服,此刻抬手便落了下来,而后他生疼得呲了呲牙。

    “主公!”

    身旁几名宿卫、文武,尽皆着急。

    曹操摆了摆手,“不必担忧,只是临近冬日,身体各处开始骨寒,常有病痛,肩不能抬矣,习惯就好。”

    跪伏的三名老者暗中对视,目光之中皆有崇敬、感动。

    一人更是嘴角下撇,忍都忍不住泪水上涌。

    曹操活动了几下筋骨,接着向这几位老者露出和善的笑意,接着道:“屯民,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各位请务必,向寿春难民们说清楚些,我曹操自临危受命,治兖州诸郡起,已得屯民累二百万人,有十万因劳作、迁徙而死,不过其家人可得抚恤。”

    “又累有百万,因功得以安居、铸屋,划村亭居住,得固安之所,有数万人因善引百姓劳作,常年领民诸事,虽不能征辟为官吏,却得银、金作赏。”

    “各位在庐江、淮南为屯民,又可行渔业、谷业、采摘之事,女子又能长于桑陌、织衣、织席编履等事……”

    “实不相瞒,我有一友,姓刘名备,曾治于高塘、平原、青州、梁国等处,政绩斐然,但他此前却善于编草鞋,身边兄弟,人人都赞不绝口,我亦如是。”

    曹操从案下拿出了一双编好的草鞋,神情颇有炫耀之意。

    说道此处,他认真的舒了口气,起身来走向三人,将他们一一扶起,期间黑袍郭嘉随行其后,为他整好背上披着的厚布大袍。

    曹操握着为首之人的手背,郑重的道:“此时艰难,但人心若齐,则可渡过,听老人家言谈,应是作学之人,定能明白水滴石穿、众志成城的道理。”

    “老朽,老朽明白……曹公,大仁大义,还请,还请顾好身体,不可过于劳累,老朽等立刻告知城中百姓,我们这就迁徙去淮南、庐江,听候曹公的吩咐!”

    “好,多谢老人家理解。”曹操胡须颤动,嘴角抿下,眼里好似有泪花。

    这三人感受其真情,啜泣了几声,被送出了衙署正院。

    曹操走至门口,虚着眼在后远望,待人离开后,神色恢复如常,眼神精悍,面有豪气。

    脱下了长袍后,命人端来了火盆,在案前继续坐下,郭嘉送来了抄录好的内戒令。

    他仍需更改,再将其中几条写得严律些,命郭嘉再加几条实例。

    “上一代时,宗族内长辈有妾室曾偷偷以穿华丽锦衣为乐,因此触犯家令,被逐出门外。”

    “又,有宗族少年暌,因喜好美服,偷拿家中钱财而买,藏于床下,且时常享珍贵美食,浪费口欲,被杖责数次,致右腿不便行走。”

    “自此之后,家中风清气朗,少有邪恶之徒。”

    这些其实都不是曹操现编的,而是确有其事,当初因为地内戒令之事,家里惩处了不少人。

    不过,身份都不是宗族的人,属旁脉郎,以及其家人。

    而最初推行家风内戒令的时候,却也和曹操为北部尉时一同流传而出,至于是为了什么……曹操自己心中最为清楚。

    “记下了。”

    郭嘉笔走龙蛇,以隽秀的小字记录在布匹上,命人誊抄后,广散于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