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收进大袖里的手不易察觉地攥紧，清透的眼里闪过几分惆怅。

    是啊，若非她碰巧被皇帝看中，带进后宫，又为陛下生下几个孩子，那她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歌女，以取悦主人而生，最后默默死去。

    世间有许多像她一样的女子，出生不受关注，死去也人知晓，更不会在史书上留下任何记载，而她格外幸运，摆脱了仰人鼻息的生活。

    卫子夫格外珍惜这样的日子，她从不因富贵而骄纵，因为她知道，皇帝可以轻而易举地夺走她的一切，就像主人可以轻易夺走奴仆的生命一样。

    刘彻感叹道；“那日我若没去平阳侯府，大概也遇不到子夫，也不会有我们的儿女了。”

    他现在还是很喜欢卫子夫的，还没有演变成日后那般有尊重却没有宠爱的样子，更不用说卫子夫还为他生育了三女一子。

    还有卫子夫的弟弟和外甥在，他对卫子夫的喜爱还能持续很长时间。

    卫子夫轻轻一笑，柔顺地说：“遇见陛下，大概是我此生最幸运的事情了。”

    她这话是认真的，但幸运，同样也是不幸。

    她拥有了人们羡慕的权势富贵，但也面对着危险。

    刘彻又对卫青说道：“我娶了你的姐姐，你又娶了我的姐姐，看来你我二人的缘分已是上天注定了！”

    卫青温和地说：“臣有幸迎娶公主，不过仰赖陛下的恩宠罢了。”

    刘彻摇了摇头，说道：“我将姐姐嫁给仲卿，是因为仲卿的功绩足以匹配公主，而不是单纯因为恩宠。”

    【卫子夫出生的年月不详，已知大概是在景帝年间，年少时便在平阳侯府学习歌舞，也因此做了侯府中的歌女。卫家人口还算兴旺，上头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下头还有三个弟弟，均与卫子夫同母所生。建元二年，也就是刘彻在窦太后那里受挫折的一年，刘彻按例前往霸上祭祀刘家先祖，并为国祈福，回宫时顺路去了平阳侯府。刘彻的姐姐阳信公主嫁给了平阳侯，我们最熟悉的称呼还是平阳公主，因为汉朝公主往往下嫁诸侯，婚后以夫君的封号相称，因此阳信公主也称平阳公主。】

    【她也是个很聪慧的女子，早就为今天做好了准备，她在府上养了好些美貌的女子，以供有朝一日取悦帝王，恰好刘彻在府上歇息，平阳公主便献上了这些女子，但刘彻看了并不太喜欢，反倒是一眼看中了身为歌女的卫子夫，这也算是一种很奇妙的缘分了。】

    景帝笑吟吟地说：“平阳那孩子，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馆陶公主进献过不少美人，还因此惹了栗姬不悦，没想到平阳公主也给弟弟献美人，还献了个如此难得的。

    他对卫子夫的印象很好，温顺贤德，后宫打理得也不错，否则也不会得到皇帝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