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芳从一个被施暴者变成了施暴者。

    她觉得自己一生悲剧的来源和顾念念的出生有很大的关系。

    她和顾小军是奉子成婚的，未婚先孕，她不得不和顾小军结婚，生下了顾念念。

    可惜顾小军是个人渣，对她非打即骂，她受不了不得不离开。

    高二那年赵芳知道顾小军死了，她回了滨江，打算见见顾念念这个女儿。

    赵芳对顾念念的观感很复杂。

    作为母亲，她是爱她的，可是这个女孩儿身上还留着顾小军的血，她又是厌恶她的。

    赵芳的精神已经变得不太正常了。

    她把顾念念接回身边，一开始对顾念念还不错，后来就暴露本性了。

    顾念念从此活在了另一道阴影之下。

    赵芳逼着顾念念更努力地学习，只要离开了这里，她们就能过上平静的生活。

    顾念念不负众望考上了A大。

    可她依旧是绝望的，她好像永远也无法摆脱这些，那些刻在她记忆里的声音，那些憎恨的眼神和面孔从未在她脑海中消失过。

    为了不被人认出来，顾念念改头换面成了一个人群里的背景板，只要没有人认出她来，她就能过平静的生活。

    从前她也不叫顾念念，这是后来改的名字。

    如今再次听到那几个字，顾念念浑身都是颤抖的。

    她好不容易平静的生活，难道又要被打破了吗。

    徐荞并不怕顾念念，她连用真实面目面对大家都不敢，怎么会有勇气杀人呢。

    顾念念要是杀人，那她岂不是坐实了大家对她的看法。

    她不会杀人的，徐荞知道她不敢。

    顾念念颤抖的样子取悦了徐荞，那几个女孩笑了起来，继续警告道：

    “要是你乖乖听话，离周翊远一点，我们也不会为难你，这件事我们也不说出去。”

    “要是你还是不听，那我就要让全校知道了，不仅同学们会知道，周翊要是知道了，他会怎么看你呢，嗯？”

    顾念念一点也不想让周翊知道她的过往。

    比起其他人知道，周翊知道这件事才会令她崩溃。

    谁愿意被自己喜欢的人知道自己不堪的家庭和过往。

    不管周翊会如何看她，她都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事。

    顾念念垂下眼，像是认命一般说道：“我知道了。”

    几个女生见顾念念妥协后也没有再为难她，拍了拍她的脸笑着道：

    “看来你和你的杀人犯爸爸还是有区别，希望你过得幸福啊，小可怜。”

    充满嘲讽的祝福十分刺耳，顾念念不言语，其他几人不屑地笑了笑就离开了这里。

    外面雨已经停了，顾念念心里的雨却从此下个不停。

    离开周翊，对顾念念来说不是一时的下雨，而是一生的潮湿，她终其一生也无法释怀。

    顾念念走出布满灰尘的仓库，她抬起眼望了望天空，再次问道：

    “为什么呢。”

    她不明白。

    手机响了，是周翊发来的消息，问她回家了没有。

    顾念念眼中瞬间溢出泪水，泪水砸在手机上，她一个字都没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