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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靠近

    晚上睡觉时,刘大志翻出了一张草席子,挨着床铺在了地上,随后他又拿起白天时,丫头用来遮挡上身的被单,随便地丢在了地上。

    “丫头,咱们分开睡,一人睡床一人睡地上。”

    丫头闻言局促地从床上站了起来。

    刘大志背对着丫头,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自顾自地低语着:“俺记得还有一张新的被单,俺咋去找找。”

    说罢,他便起身出了屋子,来到了屋子旁的杂物间里,在一堆落了灰的箱子里一眼便瞅到了最精致的那个。

    箱子有些年头了,上面的图案被匆匆的年华磨掉了不少,不过隐约还是能看得出箱子上画的是龙凤呈祥的图案。虽说颜色暗淡了不少,可那龙凤却依旧栩栩如生。

    刘大志打开箱子,从最里面取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灰色老布被单,使劲抖了一抖。

    “怎么就没想到提前给丫头洗一下呢?,这要丫头怎么盖?”

    刘大志看着被单发愁。

    “要不俺盖这个?让丫头盖俺那个,明天洗了再拿给丫头。”

    想了想,刘大志又补充道:“干脆俺就不盖了,丫头还是个姑娘,俺不能盖丫头的被单。”

    说着,刘大志走出了杂物间,朝着屋里走去。

    一推开门刘大志便说道:“丫头,你的被单俺忘记给你洗了,你今晚盖俺的被单行不行?”

    话音刚落,刘大志一抬头便瞧见丫头正跪坐在地上的草席上。

    刘大志一惊,赶忙走上前。

    “丫头你咋跑地上来了?地上这么硬你伤还没好嘞。”

    刘大志一把捞起丫头便将她放在了床上。

    丫头疑惑地看了看刘大志,一通手语,忽然反应过来刘大志看不懂手语后,她又指一指草席再指一指自己。

    见刘大志没反应,她又指指床指指刘大志。

    刘大志见状,试探性地询问道:“丫头你该不会以为,俺铺草席是要你睡地上?”

    丫头闻言稍稍歪头,一双秋水眼眸忽闪忽闪地看着刘大志,一副“难道不是吗?”的表情。

    刘大志摸了摸丫头的头。

    “俺咋可能让你睡地上呢?俺是给俺自己铺的,床上软,你睡床。”

    丫头的目光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大志的。

    刘大志被看得不太好意思,摸了摸高挺的鼻尖,解释道:“俺是个大老爷们儿,皮糙不怕硌,你不一样,你得睡床上。”

    说罢刘大志看着一旁,嘿嘿地笑了笑。

    “对了丫头,你今晚要不就盖俺的被单。”刘大志一边说着,一边帮丫头整理着床铺,“虽然是夏天,不过丫头你晚上最好还是盖一盖,俺爹说女人就怕着凉。”

    丫头看着为自己忙碌的刘大志,眼中逐渐泛起了泪花,她轻轻地笑了笑。

    这么久以来,这是丫头第一次笑,也是第一次对刘大志笑,可惜刘大志一直背对着丫头整理床铺,没有看到这一抹笑容。

    丫头在刘大志回头看向自己前,低头擦去了泪水。

    “丫头快睡。”

    刘大志说着,将丫头安顿好,随后自己便躺在了草席上。

    漫漫长夜,刘大志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心心念念着怎么给丫头补补身体。

    他第一次抱起丫头的时候,就被丫头那超轻的体重惊到了。

    “得想办法搞点蛋和肉。”刘大志喃喃自语,“丫头身体这么虚,光涂药不行,还要抓点药补补,不过俺只知道擦啥药,又不知道喝点啥……要不去二爷那看看。”

    二爷,是村子里的老中医,在家中排行老二,又上了年纪,大家也便称他为二爷。

    二爷一生不曾结婚,一身的本事无人可传,时常忧愁地坐在门前的小溪边。

    “但俺该怎么说?总不能说俺家里有个姑娘要补身体?”

    刘大志自语着,忽然听到床上传来一阵低沉的呼吸声。

    他慌忙起身。

    “丫头咋啦?”

    只见丫头颤抖着身体将自己紧紧地蜷缩着,额头上冷汗直冒,她神情痛苦,呼吸也重了许多。

    “是不是伤口太疼了?”刘大志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可俺咋办才能让丫头舒服点?”

    刘大志急得在床边绕圈圈,丫头不会说疼,只能无助地蜷缩着身子。

    刘大志忽然想到当年他娘生病的时候,也是晚上难受得睡不着觉,他爹就坐在床边一直轻拍着他娘的背,好像挺管用,他娘很快就睡着了。

    事不宜迟,刘大志一屁股坐到了床边,伸出手刚准备轻拍丫头的后背,又无措地收回了手。

    丫头背上满是伤,这咋拍?

    眼见着丫头神色痛苦地呻吟着,刘大志便转手轻拍在了丫头的胳膊上。

    不知是感受到了胳膊上突然的温度,还是刘大志拍得舒服,丫头果然平静了许多,神色也不像刚才那般痛苦,就连呼吸都平缓了不少。

    看着丫头满胳膊的伤痕,新伤盖着旧伤,刘大志不由地心中一阵抽痛,他不知道在他遇见丫头前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或许泼赖鬼不是第一个买了丫头的人,也不是第一个打丫头的人,或许在这之前还有不少人买过丫头,买回家后发现丫头不会说话,又狠心地将丫头丢回去。

    刘大志不知道丫头辗转过多少次,也不知道丫头到底挨了多少打,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好好对丫头,让她早点好起来,然后帮丫头找她的家人,送她回家,结束她流离的日子。

    刘大志暗自想着,伸出另一只手帮丫头掖了掖被角。

    可刘大志刚准备收回手,丫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一阵酥软感顿时席卷了刘大志全身,他愣了一下准备抽回手。

    可丫头握得很紧,头也不自主地朝着刘大志的手去。

    “丫头?”刘大志轻轻唤道。

    丫头闻言缓缓睁开了眼,可她目光朦胧,显然还是意识不清的。

    丫头将刘大志的手握得更紧了,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安然入睡。

    刘大志也便没有再抽回手来,而是反手将丫头的手握住了,轻声安慰道:“丫头你别怕,俺就在你身边。”

    丫头听后,这才又缓缓地闭上了眼。

    就这样,一晚上刘大志都守在丫头身边,一手轻拍着丫头,提她缓解些痛苦,一手紧紧地握着丫头的手,让她安心地睡着。

    第二日刘大志是被床角微小的声音惊醒的,他揉了揉眼睛,睁开时,便瞧见丫头耸着肩,低着头,蜷缩在床角边。

    “丫头你醒了啊。”

    刘大志知道丫头这是害怕了,也不敢多做动作,只是耐心地安慰道:“昨晚俺看你睡得不好,就坐上了来拍拍你,你放心俺没恶意的。”

    丫头听后,这才敢抬起头来,只是她的眼神不如昨天那般满满的畏惧,而是还夹杂着一抹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