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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枯井冻尸,水鬼出没

    那个雪夜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便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

    听我妈说,那天我昏迷在墙角冻到半夜,是我爷爷起夜时才发现我,把我抱到屋里取暖的,否则我肯定要被冻死在外头。

    但即便我侥幸没有冻死,也高烧了整整三天,我爸妈生怕我本来就不好使的脑袋,这一烧就坏得更彻底了。

    等我醒来之后,全身无力,整个人病恹恹的,但从小体弱多病的我却也习惯了。反倒是我的嗅觉变得十分灵敏,即便是躺在床上,也能闻到住在村头的王寡妇家中午吃的是什么。好在是狗娃子他们来找我的那晚,那种奇怪的臭味没再出现了。

    妈妈以为是爷爷照看疏忽,才导致我差点被冻死,因此还责怪冷落了爷爷好多天,甚至哭着说什么“要是我儿子死了,我也就不活了”这种话,我爷爷听得心里难受,也跟着一病不起。

    只有我爸稍微理智一些,觉得事情有蹊跷,知道我醒来后,他连忙询问我:

    “小安,你记得你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我当然记得了!

    那晚狗娃子他们太过恐怖,我这几天发烧时总能梦到他们。在梦里,狗娃子他们不再嫌弃我是“娘娘腔”,反而非常热情地邀请我跟他们去玩,去的还是后山的那口枯井边,只是我知道狗娃子他们已经死了,所以即便在梦里也死活不搭理他们。

    我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我爸听后,脸色难看无比,撸起我的袖子看了一眼,发现我的手臂上竟然有几个红手印,看大小正是小孩的尺寸。

    我妈更是着急忙慌地从我衣领里找出守心玉,守心玉上果然多了一道裂痕。

    我爸低沉着声音,愁容满面:“小安他师父果然没说错,灾劫降临了。”

    如果没有师父送给我的守心玉,恐怕灾劫不会这样轻易被化解,我也绝不止是大病一场这么简单。

    爷爷得知我并不是因为他的过错才昏迷的,心里稍微舒坦了点,气色才有好转,否则继续这样病下去,指不定还能活多久呢。

    我在床上休息了半天,大概到傍晚的时候,我爸领着几个大人来看望我。

    来的人我也不陌生,全都是村里的邻居,其中还有狗娃子的爸爸。他们一个个神色憔悴,看着很没精神,我从他们身上闻到一股不太好的气味。

    我爸递给我一个我妈削好的苹果,哄着我问道:“小安,你说狗娃子他们那天来找你,喊你要去哪儿玩?”

    我其实不太愿意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但嘴里的苹果太甜了,把我心里的害怕抵消了不少,于是我含糊道:

    “好像是后山的枯井。”

    “快,带人去后山枯井找找看!”我爸转身严肃道。

    狗娃子的爸爸当场就急了,第一时间转身带人直奔后山,没过多久,村子里就传来女人哭天喊地的声音。

    原来,狗娃子他们几个小孩,三天前相约去后山玩,结果一个不小心掉进了枯井里,其他孩子本来想施救,结果接连掉入其中,天黑以后枯井周围人迹罕至,再加上天寒地冻的,狗娃子他们就这样活生生冻死在枯井里了。

    村里人找了三天,死活没找到孩子,还以为是被人贩子给拐跑了。也是我爸留了个心眼,才带狗娃子的爸爸过来问我,之后他们果然在后山的枯井里找到狗娃子几人的尸体,他们被大雪掩埋,冻成了冰棍,死的时候全都脱光了衣服,脸上还带着奇怪的微笑。

    那时我年纪还小,而且脑子不灵光,没有想太多。等我稍微长大点,再回忆这些事,只觉得无比后怕。

    狗娃子他们生前不喜欢带着我玩,死后却来找我,分明是想引着我去后山枯井,拉着我跟他们一起死!

    还好有师父送给我的守心玉,这才躲过一劫。

    而我也算因祸得福,熬过这一劫后开启了鼻识,也称为“鼻天通”,自此以后,我的嗅觉十分灵敏,有时闻见一些奇怪的“臭味”,便知道附近有不干净的东西出没,及时绕道而行,不敢招惹。

    ……

    又过了两年,我已经七岁了。

    照理说七岁的孩子应该去上小学一年级了,但我因为六识只开了一识,除了鼻子好使一点,视觉、听觉却奇差无比,就好像一个高度近视加半聋,以我现在的状态,哪怕去上学也学不到什么东西。

    这倒也让我占了便宜,每当我看到同龄的孩子每天垂头丧气地放学回来,回家写作业还要被爸妈打手心,我就庆幸还好自己是个小废物,因为我不用上学,就完全没有这种烦恼。

    村子里,还有一个小朋友和我一样没有这种烦恼,那就是住在村尾的傻小胖。

    傻小胖全名叫魏翔,母亲生下他后就跟别的男人跑了,父亲去年在工地出了事故,落得个半身不遂,之后魏翔发了一次高烧,因为没人送他去看医生,等他退烧以后,就成了个傻小子,时常痴呆犯浑。

    傻小胖只比我大三岁,但他的个头却像打了激素一样足足有一米八高,体重超过两百斤,即便他是个傻子,也没人敢欺负他,村子里能挨得住小胖三拳的估计也就只有耕地的老黄牛了。

    后来,因为我和傻小胖都是“傻子”,村里的孩子就给我俩起外号,他是大傻,我是二傻,我们这俩傻子被大家孤立,又不用上学,自然而然地就玩到了一块儿。

    记得那年酷暑,天气热得让人喘不过气,就连风也是热的,正午时分外头除了树下的知了恐怕就没有活物了,村民们都要等到太阳落山才敢下地干活。

    我和傻小胖不用上学,又热得快要中暑,便相约去河边游泳。

    村子的西面,就是一条蜿蜒的小溪,脱光了衣服跳进去,冰爽舒坦,四十度的天也不叫事儿!

    我从小水性就好,仿佛打娘胎里就学会游泳似的,小小年纪下水就能闭气超过五分钟,要是我妈再给我生一条尾巴,我想我能沿着小溪直接游到下游的县城去!

    而傻小胖虽然不会水,但胜在身材高大,小溪的水最深才没到他的胸口,傻小胖跟着我游了一整个夏天,好像头发都没湿过。

    小溪不过三米四宽,最深的地方也不到两米深,水流也不急。岸边还长着一棵歪脖子树,是天然的“跳水台”。

    我和傻小胖来到岸边,三两下就脱光了衣服,顶着白花花的屁股像只猴儿似的爬到歪脖子树上,然后纵身一跃——扑通一声跳进水里,那种感觉就像从烤炉换到了冰箱,怎一个爽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