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菜心的心里一沉，一股愤怒腾地冲到头顶，她冷冷地盯着孟小七，伸手将自己脖颈上的纽扣解开，拉开衣领，露出脖颈和一小片肩膀，白皙的肌肤上有几道恐怖的疤痕清晰可见。

    “孟小七，你知道日本人对我妈妈做了什么，是不是？这些伤疤，是六七个，七八个，还是十几个中国人，那些土匪在我身上留下的。他们，他们对我做了日本人对我妈妈做的事情，一样的！”

    “小菜心，你。。。”孟小七瞪着眼睛盯着千叶奈美的脸和她身上的伤疤，已经不知所措。

    “孟小七，等会儿你就走吧，别再来找我！”千叶奈美深吸口气，“你们男人都想娶那些黄花大闺女，我已经不是了，而且我心里藏着太多事，没办法和你一起过你想要的日子。”

    “小菜心，我不走。”孟小七拼命摇着脑袋，眼神慌乱，“对了，你哥哥，武参谋，他临死前要我照顾你，我答应他要照顾你一辈子！”

    “我哥哥？”千叶奈美冷笑，“他离开家的时候我哭着喊着不让他走，他不是也走了吗？还有我娘，她就在我眼前跳了江，她死之前怎么不想想，留我这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怎么在世上活下去？还有我爹，姐姐带着我去北平找他，他对我做了什么，骗我去为他做事，到最后还是把我一脚踢开！我那时候才知道他居然是。。。”

    “咳咳咳。”阁楼一个角落里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咳嗽声，千叶奈美说话的声音嘎然而止，从地上腾地站起，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个角落，嘴唇颤抖个不停。

    角落里一个戴着口罩，身穿白大褂的高瘦身影缓缓从一块阴影里站起。

    “他就是那个人！”孟小七也从地上跳起，将千叶奈美拦在自己身后，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大声喊着，“有我在这里，你别想伤害她！”

    “我不会伤害她，但你，就不一定了。”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

    “爹，你放过他吧，我跟你走！”千叶奈美失魂落魄，伸手轻轻推开拦在她身前的孟小七，艰难地抬脚向站在对面的男人那里走去。

    “他是你爹？”孟小七有些懵了，但还是去抓千叶奈美的手。

    千叶奈美木然点了点头，“孟小七，你走吧，如果看到姐姐，告诉她，我跟我爹走了。”

    孟小七的眼里露出一丝迷茫和不舍，但抓着千叶奈美的手还是无力地松开。

    “爹，咱们从窗户出去，爬过屋顶，那边有道楼梯可以下楼。”千叶奈美指着斜面屋顶的那扇窗户，看着自己的父亲挤出些笑，“您肯定不想让下面那些联军战士们见到您，是不是？”

    “我交代给你的事情你还是不想做？”站在阴影里的男人身子没有动。

    “爹，我做不到。”千叶奈美垂下头。

    “好。”男人只是简单说了一个字，但身子却动了，缓缓向孟小七那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