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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耄耋问道

    几日下来,孔信三人倒是落得逍遥自在,把卯阳一隅好吃的都吃了个遍,好玩的也耍了几圈,上山狩猎,下湖捕鱼。叶晨毫无意外的被吴光彦及一众工匠以物理、几何、与化学问题问得不厌其烦,城楼也上得腻了,一心要离开此地往弘京与李永孝相聚。

    一日宴后,叶晨将多次赘述的基线、射角之事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说得山穷水尽。吴光彦知道叶晨已说得通透,只是众位工匠领悟不同,为了今后其它方面有所突破才好再问,不敢再留,许孔信等明日离去。

    此番与叶晨相遇收获丰硕,吴光彦为表谢意,自己藏得些兵刃也拿出来相赠,供几人挑选,程高、闵德方也跟着沾光。叶晨只有柄短刀,是叶崇给的,于是选了柄剑,比普通军剑短些,剑身微蓝,试之十分锋利,据吴光彦介绍,此剑名曰“素云”,不知是多少年前一位女侠所用,所以剑体轻灵,刃短而坚毅,柄上穿了一节短短的白色剑穗。吴光彦还戏道:“叶晨风流倜傥,配此剑绝佳。”

    几人选了刀剑,正在军府把玩,一将来报吴光彦,“启禀将军,城外截下一只乐团,有离国使者相随,携有离国及彖国公文,奏报将军压牒通往弘京。”

    吴光彦取过文牒看了半天,对孔信道:“离国不知搞得什么名堂,前番袭我狼元驻军,此番又来赠金交睦,还特地从聘了彖国舞乐要往弘京献技。”

    孔信拈须想了一下,“离国虽大,所接恒、聂、简、容、冉五国,定是其他方向兵灾徒生,恐我国趁机夹攻,修院补墙来了。”

    吴光彦点头称是,“这离国还特意从彖国请来舞乐,可是下足了功夫,我恒国地处西北,彖国远在东南,中间还要穿过简国。那彖国物产运到我国可是一金变十金呐,走,随我出去看看。”

    孔信和道:“彖国舞乐闻名天下,请来的若是彖国舞乐名家,那可是大开眼界,不容错过啊。”众人听说是彖国乐团,这物以稀为贵,都随着吴光彦前往看个究竟。

    一众人上马驰到关外,道旁浩浩荡荡停了二十多辆马车,恒国和离国军士内外围了好几圈,都在对峙,守城将官见吴光彦来了,让出条路。

    那离国使者见来了个如此气质的将军,下马持节走近,向吴光彦一揖:“离国使者汪谨,奉国君之命往弘京馈赠礼品,以示两国交好之意,不知可是吴光彦吴老将军?”

    吴光彦在马上抬手回了一礼,冷笑道:“交好?偷袭我国瓦色原上的驻军,不知是哪家下作之人干的?”

    那使者走近一步,释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当时原上缭乱,我君上得知此事也是为之震怒,然战事已发,本使既是为了此事,才奉王命出使贵国,也是要向贵国君上有一个交待。”

    吴光彦道:“好个君命有所不受,我家君命到是没有,老夫现在就是将在外!”说完一挥手“全部拿下,抗拒者杀!”

    关前一时剑拔弩张,抽刀拔剑声响成一片,叶晨所历战阵不多,身处阵中也是手心冒汗,一手握住短刀刀柄,一手伸指碰了碰背上“素云”,就要驱马厮杀。

    那使者大喝一声:“且慢!吴将军也是旷世的帅才,若当时原上我军的统帅是吴老将军,敢问将军如何驱处?”此问吴光彦顿了一顿,待要作答,只见为首一辆车旁摆了个马凳,两个侍女一个揭帘,一个扶衬,车上盈盈下来一女。

    叶晨看那人,蓝纱披肩配了一身白衣,裙角淡淡绣了花草,长发微微挽起,插了两支木钗。那侍女扶衬着,往吴光彦走来,两军一时沉默。那白衣女子行在军中,不急不缓,一步步飘然靠近。

    叶晨再看,此女睫毛修长,双眸清澈,秀鼻匀挺,朱唇温润,不知是哪方沉鱼落雁的美人,更似冰清玉洁的天仙,叶晨看得痴了,不觉脸颊已红。

    那女子走到使者身旁,向吴光彦行了一个常礼,柔声道:“小女子与乐舞团艺人,受恒国之邀,往弘京献艺,请将军明察。”说完自腰间取出一个木牌,递与侍女,那侍女呈来,吴光彦顺手拿起,两面都看了一下,乃是龙尉的腰牌,只是背面不同,刻了一个“宾”字。

    吴光彦细看腰牌不假,向那白衣女子道:“适才多有鲁莽,不知小姐芳名?”

    那女子回道:“微名不足挂齿,彖国虞卿兰。”一字一句,婉转悠扬,吴光彦身后一阵哗然,瞬间又回复沉静。这虞卿兰与虞森淼乃是彖国并列第一的名人,虞卿兰不但貌美,诗词歌赋具精,号称彖国第一才女。虞森淼武艺超群,韬略出众,号称彖国第一才子。彖国弱小,多有邻国窥伺,并加以刀兵,若非此二虞多方周旋,早有覆灭之祸。此时关前恒军听见此名,不想今日竟能一睹芳容,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观看,手中兵器反而拿得松了。

    吴光彦对此女也是早有耳闻,心中微微一惊,将木牌还与侍女,说道:“既是我国相邀,老夫自当迎候,只是之前离国偷袭我国在瓦色原上驻军在先,就算是使者,纵有朝廷旨意,老夫亦不会干休。”

    那使者汪谨看吴光彦如此不通情理,正要再与吴光彦理论,虞卿兰微微抬起玉手止住,一阵幽香拂过,汪谨自知无法解决此事,也只好静观其变。虞卿兰直视吴光彦,温言笑道:“我等远来,一路全仗汪使者护卫,随从军士也不过百人,将军尽握天时地利人和,莫非还惧我等造次?”吴光彦一时语塞,虞卿兰将了吴光彦一军,不意把事情弄僵,续道:“还请将军卖个人情与卿兰,不要为难了汪使者,我等亦能领略恒国之和善与气度。”

    事已至此,哪来的和善,分明是给吴光彦下台圆场才有此一说。吴光彦已入耳顺之年,阅人无数,心中微叹虞卿兰言谈举止,同时也知不应过于为难汪谨,在马上哈哈大笑数声:“虞小姐果然是才女,老夫亦佩服几分,不知可否请虞小姐亦卖老夫个面子,咱们两清。”

    虞卿兰看通关已得默许,回话道:“请将军明言。”

    吴光彦道:“老夫久闻卿兰小姐之名,府上有几位好友,明日返京,老夫今日备宴饯行,恰逢卿兰小姐驾临,席间肯请众乐师一展才华,以增雅兴,不知卿兰小姐意下如何?”

    虞卿兰这支舞乐班子,皇家所使之命多能圆成其功,舞乐当然是有很大作用的,对方主动要求出演,乃是正中下怀,当即也不含糊。“既是将军人情,卿兰自当还礼,只是舞乐彩排还未完结,届时由卿兰和姐妹们略为众位将军演奏一二可好。”

    吴光彦因向叶晨讨教多日,无以为谢,故意演得一出雁过拔毛,总算这些彖国乐师还算识趣。此时叶晨也有所察觉,心中好笑,刚才收了一把剑的好处,此时又赚得舞乐可看。

    人老成精,此言果然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