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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岩柱·悲鸣屿行冥

    {我曾经以为,几乎所有的小孩子都是这样。}

    {但这兄妹三人果然与其他小孩不同…}

    不知道这位柱级前辈在想什么,跪坐在地,将双手都乖巧地放在膝盖上,炭治郎低着头说道:【我也很想时时刻刻都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但未来会发生什么谁都猜不到。】

    以前的记忆一次次涌上心头。他垂下了眼睫,不知是自责还是别的什么:【每次都被他人所救的我,这次只是幸好没有铸成大错而已。】

    【那时候真是太危险了…】

    象征着胜利与希望的红日撒下光辉,却要将为了人类奋战了一夜的鬼之少女活活灼死;分明就在灭亡边缘的上弦鬼惧怕日光,可犹不肯罢休,还死死地撵在锻刀师们后面。

    而作为少女的兄长,也是当时唯一能暂时庇护少女的人,他左右为难,根本无法做出决断…

    {太不成熟了。}

    经历过这么一回,炭治郎对自己的不足之处更加清楚了,放在膝盖上的手悄然握紧,他在心里呵斥自己:{不论是心性还是果断方面,我都还差的远!}

    {所以…}

    再次抬起头,他说话的声音坚定异常:【所以,请不要这么轻易的认可我这个人。】

    因为————我还远远达不到那个足以被认可的境界。

    按着地面,炭治郎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把头颅压得低低的:【谢谢您的水,以及这些天来您对我所进行的训练。我真的学到了很多。】

    【……】目不能视,但悲鸣屿行冥自有法子能够感知到周遭的事物。静默了少顷,他略启唇:【疑云已经散去,无论别人怎么说我都认可你。灶门炭治郎。】

    【哎…?】一句话轻飘飘落下,叫炭治郎大为不解:【我…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他刚才没有把话说清楚吗?

    “虽然是祢豆子把炭治郎踢出去的,但是炭治郎也好好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哪有辜负祢豆子的付出。”白子画微微摇头:“得到认可理所应当。”

    何须贬低自己呢?只管坦然接受就是了。

    听见这话,剑眉微敛,悲鸣屿行冥似乎陷入了沉思,一时半会没有说话。

    好在,并没有噤声太久。转了转手中的珠串,他坦言道:【我以前,曾经在寺庙中抚育过一群举目无亲的孤儿。】

    【大家并无血缘关系,却更胜血亲。在彼此的帮衬下过着像一家人般的和睦生活。】

    热汤、米饭,加上一小碟蔬果,便是一份饭食。

    跪坐在小几前,不过七八岁的孩子们或捧碗饮汤,或持筷夹菜,偶尔和旁人对上视线,就会眯眼笑起来。

    【我本想就这样度过自己的一生…】

    【但某天晚上,一个孩子并未遵从我的叮嘱,没趁着天黑前赶回寺里…】

    【他遇上了一只鬼。】

    夜幕沉重,密林中树木丛生,棵棵高大无比,铺展似棚盖的树冠将月辉遮得严严实实。

    而这片林子中,不断传出沙沙的树叶晃动、摩挲的声音、野兽似的咆哮声…

    还有…惊慌失措的喘气声。

    腿不敢停,脖颈上戴着一枚勾玉的、不过八九岁模样的孩童脸色苍白得可怕。追在他的身后的,正是一只头生双角、浑身肌肉凝实的恶鬼!

    把陈年旧事从记忆中翻出来,悲鸣屿行冥说话的嗓音没有丝毫起伏:【那孩子为了自己能活命,说是愿意把当时身在寺庙中的我和另外八个孩子交给鬼。】

    “刚才还说胜似血亲呢。”妖魔处,茈萸冷冷一笑,满满的都是讥讽:“你把别人当亲人,也不看看别人是怎么想的。”

    养出个白眼狼了吧!

    “还是勿要多管闲事的好。”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自扫门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

    后头一群小魔头们很是认同,都是言道:“是极是极。”

    “奇怪…”

    仙道一方压根懒得去搭理他们了,一位黄衣女仙注意的点与众不同,凝眉沉思许久,她犹犹豫豫地说道:“那孩子脖颈上的勾玉,怎么有点眼熟?”

    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她右手边是个颇为俊俏的蓝衣青年,仿佛是她的师兄,见状也苦思冥想起来:“我也觉着熟悉。”

    但是到底是在哪里看到过呢?

    “勾玉、勾玉…”觉得眼熟的人不止他们两个,长留山下,不少人心里也直犯嘀咕。

    一个人感到熟悉不算什么,一群人感到熟悉就另当别论了。

    “那个孩子是谁呢?”

    岩柱的诉说还在继续:【在我的故乡,关于恶鬼索命的传说一直根深蒂固地存在着。所以我每晚都会在寺门外燃起装有紫藤花的香炉。】

    【……】仿若在眨眼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炭治郎呆呆地听着,不自觉高高悬起了心。

    【那孩子将炉火熄灭后,把鬼放入了寺内。】

    “啊!”终于看到这孩子的正脸,北海龙王低呼一声:“我忆起来了!我知道他是谁了!”

    “嗯?”话一出口,就有许许多多的视线朝她投去。

    “是善逸的师兄。”北海龙王也不卖关子,直接就把答案和盘托出:“这孩子脖颈上的勾玉和善逸师兄的那个一模一样!”

    崂山掌门沉吟片刻:“…我记得,善逸的师兄,似乎叫做…”

    “狯岳。”天山掌门略颔首:“花掌门说过。”

    “……”这还真是…一群人面面相觑,都是哑口无言。

    洛河东一语总结:“那小子从小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啊。”

    “而且他也太蠢了吧?”杀阡陌嫌弃地撇撇嘴:“都到庙门口了,直接进去就是了,有香炉在,鬼又拿他没办法。”

    何必还熄灭炉火。

    用沉稳的声线,悲鸣屿行冥把沉痛的记忆转换成短短几句话:【转眼间就有四人被杀。】

    不久前还言笑晏晏的孩子们下一刻便横尸当场。从身下流淌出的血液还是温热的,但他们再也不会睁开眼了。

    【我一度试图去保护剩下的四个孩子,但其中的三人并没有听我的话。】

    庙中已是一片惨况。血腥味猛烈得都有些刺鼻。将青年急切的呼唤声抛之脑后,三个孩童争先恐后地朝寺门外逃去。

    【我想,应该是因为当时我的饭量较少,只得一副瘦高麻杆身材,而且为人软弱,说话慢条斯理,从不曾大喊大叫。】

    【加上我目不能视物…所以孩子们才会将我视为个指望不上的废物吧?】

    什么?目不能视物?炭治郎听得呆了一瞬:{悲鸣屿先生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