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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决定

    这日,方京元被特许留在宫中过夜。倒也不是皇帝准了他的请求,实在是姜希微离不得他。

    虽然她还在昏睡,但却也不大安稳。偶有清醒,嘴里叫的也是方京元。

    方京元回到内殿,便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喂水喂药擦拭身体,事事亲力亲为,不假人手。

    梅见霜见心里虽觉得不妥,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紧紧盯着方京元,生怕他有什么更逾越的举动。可转念一想,都已经这样了,还能如何逾越?

    半夜,姜希微又有些发热,方京元给她喂完药之后,又用烈酒给她擦拭了一遍全身。

    好在天色微明的时候,昏睡三天三夜的姜希微终于清醒了。

    前世今生,大梦一场。

    浑身酸软无力,姜希微想唤人,可只是徒劳的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四处瞟了瞟,看见一颗黑色的头颅俯在自己的床边,手也被人握着。

    姜希微知道,是方京元。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右耳最上方有一颗淡褐色的小痣。

    她动了动手指,趴伏着的人便立刻抬起了头,眼神还未完全清明,却能迅速伸手摸向她的额头。

    直到眼睛对上的时候,那双眼才眨了眨,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姜希微感觉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轻微地颤了颤。

    方京元张了张嘴:“阿霁,你醒了?”

    “嗯。”

    两人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姜希微侧了侧头,避开额头上的手,又勉力将自己的手从面前人手里抽了出来。

    “霜见。”

    声音太小,出口便散了。

    “你要什么?我来,是想喝水么?”方京元说着,稍稍起身要去拿旁边几子上放着的茶。

    姜希微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嘶哑:“叫霜见进来。”

    方京元举着茶杯的动作顿住,长长的眼睫垂下去,又迅速看向她,嘴里应了声好。

    进来的是梅见,霜见方才去盯着小宫女熬药去了。

    “公主!公主您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梅见双眼含泪地跪在床边。

    姜希微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方京元,方京元看了她片刻,道:“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梅见看了看两人,默默闭嘴不说话。

    待方京元的身影消失在帷幔后面,姜希微才对梅见说自己要喝水。

    梅见伺候着她喝了水,又简单洗漱了一下。

    外间有宫女端着熬好的清粥小菜,小声询问。

    “公主,太医说您昏迷多日,醒来恐身体乏力,吩咐奴婢等您醒来伺候您用些清粥,公主可要现在用?”

    姜希微点了头,梅见便自觉接过来喂她。

    小半碗之后,帷幔后面出现一个人影。

    “大病初愈,不宜吃太多,一个时辰之后再吃点。”是方京元。

    梅见看了看姜希微,见她没有反对,便停了手。不待她问,便又小声说了这几日发生的事。

    姜希微垂眼听着,面上看不出任何。

    梅见心里也是惴惴,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发展成这样,明明公主和状元郎此前那般好……

    吃了点东西,身上也有了力气,姜希微过了会儿便让梅见去喊了方京元来。

    方京元知道此时她身体虚弱,可还是等不及要跟她说。“阿霁,你听我说。我......”

    姜希微开口打断他。“好。我会听你解释,但不是现在。”说完扭头看向他,“你在宫里太久了,于礼不合。你先回去,等过几天我会去见你的。”

    方京元捏了捏左手的无名指,已经确信是之前的那个她醒了,他一刻都不想跟她分开,何况两人之间还隔着那些是非纠葛。

    但他还是忍住了。

    “几天?”

    姜希微沉默片刻,“十日内。”

    “好,我等你。”

    方京元走了没多久,姜徵和姜昱就来了。

    先前一直悬着心,此刻看她安好了,皇帝姜徵的气也接上了。人虽来了,却还是沉着脸一言不发。

    姜昱倒是一阵嘘寒问暖,难得没有以往的嬉皮笑脸吊儿郎当。

    “丫头,可好些了?身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哥哥这回从北地回来带了好些上好的皮子,已经让人去给你做披风了,以后好好穿着,定不会再被冻着。”

    “北地人这个时节爱吃冻玉露,哥哥也给你带回来好些,不过现下你身子不好,待你好了让你吃个够。”

    姜昱还在喋喋不休,方京元只含笑看着他。

    皇兄,好久不见。

    一旁的皇帝终于按捺不住,开口打断了没完没了的儿子。

    “胡闹!这时节吃那么多冻玉露作甚,还嫌你妹妹遭的罪不够?”

    姜昱忙道:“对对对,是哥哥的错。要我说啊,那冻玉露其实也没那么好吃,稍微尝个新鲜就行了。还是要多吃些肉,待养好身体,哥哥带你去打狼。”

    姜希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苍白的脸也似乎多了些生气。

    真好啊,父皇和皇兄都在,活生生的。

    父子二人见她终于笑了,不自觉松了口气。

    姜昱刚要再说,就见她笑着的眼里渐渐蓄了泪。

    “诶,怎,怎么了?不想去打狼也不至于哭啊阿霁。”姜昱难得有些结巴地开口。

    姜希微抿嘴使劲摇头,眼泪都被晃出来。她拉住父兄两人的手摇了摇,哽咽着说:”我就是,太想你们了。“

    “父皇,前几日,是女儿不好,让您担心了。对不起,女儿任您责罚。”又想起那日姜徵受伤的手,“父皇,您的手怎么样了?”

    姜徵摇了摇手,示意无碍,又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口:“还任我处置,你明知父皇舍不得。”

    姜希微知道自己那天的作为狠狠伤了他的心,想要开口道歉,却被姜徵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