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白杨反反复复、上上下下看了几遍小伙的衣服，八个大字，马老三不但没写错一个，而且笔画还很规整。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看，一个都没错。”白杨纳闷了。

    “是没错。”眼镜小伙乐了，接着想到哪说到哪，解释起来，“昨天买的时候觉得还不错，可是……刚才看了你新修改的，现在看着就有些普通了，不够……与众不同，不够……有意思。”

    “不够与众不同？要有意思？有特点？不一样？”白杨缓缓说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

    “有点难啊。错可以往对改，严肃可以往幽默改，对的东西往哪……”白杨轻轻沉吟，皱眉思索片刻随后想到什么，“喜欢吃么？”

    “喜欢，谁不喜欢？”小伙不解道。

    “那就，好好学习，天天吃肉。怎么样？”

    小伙还没说话，周围人先笑起来。

    眼镜小伙伸出细瘦的胳膊，尴尬道：“你看我这胳膊，喜欢吃素，不喜欢吃肉。”

    白杨无奈，只能再想。

    好好卖衣服，变成了卖创意！而且是面对难搞的甲方。

    “你英语怎么样？”灵光一闪，又有个想法。

    “还行，一般般。”

    “这样，给你加一句英文，一句大家都看得懂的英文。”白杨边说边用笔写下：

    GoodGoodStUdY，dAYdAYUp。

    旁边几个看得懂英文的爆出大笑，急的不懂的人直叨叨：“啥呀，写的啥呀。”

    “有点意思。”眼镜男终于笑了，不料接着问道，“还有更好的么？”

    白杨忍不住了有些气恼：“没了！我是卖衣服的，不是写文章的。”

    眼镜小伙狡黠一笑：“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可不可以？”

    “肯定可以。”白杨没好气，“说吧！”

    “改成，天天向正！”

    “好好学习，天天向正。”白杨眉毛凝成一团，“什么意思？”

    “为什么天天向正？我不明白。”

    “我名字就叫向正。”小伙露出四颗门牙。

    敢情逗我玩呢！

    白杨内心翻着白眼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亲切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要收费。”

    “啊！为什么？”小伙嘴角直接冻结。

    “你想，我不可能给每一件卖出去的衣服都无偿的反复修改，是不是？”

    “而且，前面的人买的是反智文化衫，免费修改；你买的是正常文化衫，这属于升级，要收费。”

    “都是画几笔的事情，有啥区别？”眼镜小伙不解。

    “区别大了。他们担心别人看不懂，改到看得懂；你是把看得懂，升级到看不懂。”白杨煞有介事，“里面涉及到创意和二次创作，必须要花钱。”

    “而且我们特聘了青年书法大师现场修改，可不是你自己随手涂鸦能比。”白杨介绍起马老三，“这位书法才俊，上过报纸，拿过大奖。”

    马老三低头深埋到胳膊肘下，恨不得把脸种在衣服上，手腕酸痛发抖依然假装有事不敢放下。

    白杨没说假话，马响同志年轻时的确上过报纸，他的名字上过1981年图市第一届“幼苗杯”少儿书法大赛参与奖获名单。

    “上过报纸？我说呢，写个字用那么大力，咬牙切齿的。”眼镜小伙啧啧称赞。

    “行吧，多少钱？改一下。”

    白杨略想片刻，狠狠心说：“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