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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第一百一十七章

    祯娘生意的情形平常就能察觉,难道看的账本是白白看的?但也不如年末掌柜来说的时候来的直白就算是南边顾周氏帮着掌管的那些也送来了信件算是汇报,身边生意的更不要提。

    实际上只看银钱出入,祯娘的生意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确实越来越大。特别是新有的两座作坊,其中的毛纺织作坊,或许赚钱也和珍珠差不多,产业规模却是完全不同的,想来再过几年就能到让人咋舌的地步,而今年就是腾飞。

    也就是与此同时,南北两边同时进行的账目清算,并且在祯娘手里汇总也完成了因为账目的繁杂和巨大,算上两边的话,动用人手不可以说不多。两边本就是一边一个总账房了,然而总账房下面还要设两三个分账房。总共是两名总账、五名分账、七八十个帮账,这才把所有账目顺下来。

    这样得到的数字当然也是巨大的,并且由于进进出出的数字巨大且频繁这也是生意上升期的标志。时间节点变得不甚清晰,这时候是这个数字,但是再过两个月看或许就要重新评估了。

    也是因此,祯娘看重这数字,又不大看重这数字就是真金白银也算不了什么,在这银子越来越不值钱的时代,变化可是大得很。何况还不是摆在面前的真金白银,只不过是流水的数字,应该更多地沉淀在产业里罢。

    对于银子不够多的生意人来说,应该是去追着生意走,对于银子足够多的生意人来说,生意追着你走无论做什么都是这样,特别是那些盘子不大的生意,你略微砸下身家盘子就要软,等于是拿住了行业一半。说的明白一些,这时候为所欲为都没有关系。

    祯娘带着几个掌柜,最后盘算了账目上这一年的可喜变化即使说着银子再不值钱了那也是银子啊!站在务实的角度来说可喜可贺,并且其他事情的施展也确实是在数字变化的基础上。

    这一次不同的是还有这边的总账刘德瑞一起说话,他也是最先说的,对着同僚拱拱手便道:“我是头一回和大家一起议事,就先抛砖引玉一回况且账务上的事情有了底,大家说话也有个参照。”

    推辞恭维了一回,才听刘德瑞接着道:“东家各样生意欣欣向荣当然是好事,只是有两个事是要办起来了。一个是数字上别人看的分明,另一个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不好,这里有许多我的老本行,我就先拿这些说。”

    刘德瑞往下解释大家都是做伙计出身,不论是跟着师傅手把手学会,经验丰富。还是在商科学塾里兢兢业业读书,处理生意更加高屋建瓴,眼界不是一般二般。都不能说是全知全能,除非是专门学账房的,不然也就是一个知道罢了。

    刘德瑞希望通过祯娘之前提出的钱庄事业把所有其他生意统合到一个布局里面,不然零散着不容易成大气候,也不利于对银钱的利用。数字也是一个大问题,凡是最顶尖的一撮人,他们到底有多少身家外界根本不知道。

    一个是商场如战场,同行们越清楚你的底细也就越危险。另一个也是防备着不相干的人见财起意凡是对着这样的有钱人都能见财起意的本身就不会平凡,有见过小老鼠起意老虎的猎物的么,非得是一般的猛兽才是。

    这种人你说不准人家是不是有个做阁老的娘舅还是有个做贵妃的姐姐,又或者本身就是最顶级的大豪商,只是跟脚比你厚实多了。这些年吞食商人私产的事越来越少,朝廷抓得严,但是多少代都是这样的,不容易根除呢!无法处处顺遂你心意,也就只能让自己没那么容易‘倒霉’,且低调一些、隐藏一些。

    所有人都听的认真,祯娘决定道:“这也是我的想法,有个钱庄这些事情都会容易,明岁钱庄就该立起来。我们一开始不必做的太大,第一步就是专门给自家生意做衬而已。第二步则是像市面上的钱庄一样生存下去,业务并不会有太多改变。第三步则是两京十三省开张,有我想过的业务。”

    既然已经定下了步骤,大家都点头,祯娘就接着往下道:“第一步容易,明年开张钱庄,第一年不过是寻手感,让伙计掌柜这些人熟门熟路。第二三年才真正摸到门道,然后渐渐转入第二步,这一步估计少则三年,多则五年。最后才能开始做第三步,至于这里多少年能大成,看情形,我做的钱庄和别人的不同,也不能有个估计,倘若是一辈子呢!”

    说到这个众人都笑了,特别是在家的时候就跟着祯娘的那些人。刘文惠就忙笑道:“这算什么,东家可别说这种话。怎么叫不能估计?看别人看不到就看东家自己就是了,做了多少新东西出来,做生意没有不成的。”

    所有人都信祯娘是好事,有些东家也有才华,却因为年纪资历让手下轻视、不信任,以至于生意上平白多了许多挫折。祯娘手边这些人却没有这个坏处,他们大都非常年轻,说东家乳臭未干的,先看看自己的资历罢。

    同时也是祯娘这些年确实做成了许多事情,成功一直是事业继续成功的基石无论大家怎么吹嘘艰难困苦玉汝于成,事实就是一直能做成事情的人能够让大家继续信任,而一直在困苦里挣扎的人则是会让人怀疑。

    而且不可否认,一直一起获得成就的话,大家必然心气高。就是有些许不愉快,些许不稳定,也会在一起得利之中被放下。然后大家一起投入做事,心往一处用劲往一处使。

    得到祯娘的布置,大家是没有一个迟疑的,就算是再不明所以的提议也是一样这就是开疆拓土起家的东家与后面守成的继承者不同了,权威在上,大家信任,凭借身份就能把命令执行下来。

    现在的祯娘手下就像是这个时代的一个小小缩影,自从武宗皇帝正统改新之后,这是最明显的一次中兴居住在紫禁城里的皇帝年富力强并且致力于改革,朝廷也差不多是众正盈朝,多得是贤能之辈。在这样的形式里,一切都是上升的,祯娘的事业是,这个帝国也是。

    正是与此同时朝廷里又开始了一次空前的争论自从与蒙古作战得到了好处,明明是打仗来的,最后不仅没有花钱,反而是赚了,连带着北边的一大隐患彻底根除。这样的好事发生,足够让所有人都看向这里了。

    从历朝历代的礼仪说起,除了特殊皇朝,譬如元朝这样游牧民族建立的朝代,此前大多的王朝都对于‘蛮夷之地’没有什么想法,对于征伐他们更没有兴趣。一个是帝国自身的高傲,除了王土之外其余的都是穷困粗鄙之地,有什么好图谋的。

    另一个就是礼仪文化传承,历朝历代大都讲究仁义礼智信这些。对于征伐蛮夷这种事,只要外面保证了臣服,不仅不会有征伐,还会常常给予好处。无论是朝贡是回礼的真金白银,还是遭遇政局动荡时的派兵,都算是尽心尽力。

    就算没有臣服,只要安分守己表示出安定的意思,帝国也会表现出‘宽和’,大家就相安无事就是了。

    然而对蒙古的作战似乎打开了什么了不得的盒子,大家一下就清楚了其中的利益,明明白白的例子就摆在眼前朝臣们中间有一些还死守着仁义,然而真正做到大佬的可别把他们想的太清。人家党同伐异清除异己的时候,浊起来不见底呢!

    就是这些人里面还有些跨不过这道坎,终究会有人帮他们跨过的,这世上难道有谁是单打独斗?一个山头下面就有许多为之摇旗呐喊的小弟,最清楚不过的就是内阁辅臣们是如何掌握权势的。

    不是所有内阁阁老都能说得上权势滔天,有些甚至不如重要些的六部尚书。一个内阁阁老彻底得势靠的的只有一样,说起来很不相干,但事实就是这样主持一次科举考试就可。

    成为一次科举考试的主考,则意味着这一批进士全是自己学生。在大明帝国的官场上,学生与老师就是天然的同盟。老师会在学生初出茅庐的时候给予庇护,学生也要在官场上无条件支持老师。这当然是某种陋习,但是存在的即是合理,从内阁有了自己特别的完整的游戏规则以后,这一条就成为金科玉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