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他们跟在城关镇工商所三个管理员的后边，进入县城东部的一个大型农贸市场收取管理费。

    市场内大部分摊贩还是比较自觉的，但也有少数比较难缠，拒不缴纳相关费用。

    管理员自然也有对付他们的办法。要么收走摊贩的秤杆，要么直接拿走他们售卖的物品，以作抵押，缴费之后才能取回。

    看到他们的如此行为，这与书本上倡导的依法行政、依法管理严重不符，曹秋石几人不禁有些瞠目结舌。

    一位年长些的管理员见状，微微一笑，问他们道：“怎么，同学们是不是认为我们这样做有些不近人情呀？”

    几人面面相觑，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但看他们脸上的表情，显然是认可了他的话。

    他收起了笑容，颇有些严肃的说道：“实际上不是的。凡事有好的示范效应，就有坏的示范效应。今天如果他可以不缴费，明天这个市场里就会有十个，二十个不缴费的，后天就会更多。那么，不消三五天，整个市场我们就会一分钱也收不到。

    “同学们想一想，如果任由这样的情况发生，我们国家的规费怎么征收？市场的建设，维护和管理又怎么进行？还有就是，我们的工资哪里来，又怎么发放？”

    看到大家若有所思的表情，年长的管理员放缓语调继续道：“所以说，同学们，学校让你们来实习是对的。你们不能光掌握理论，也要结合实践才成。

    “实际上，我们也不愿意这样做，可不这样又咋办？收费也是我们的重要工作任务，我们必须想方设法确保完成。因此说，同情归同情，但必须一视同仁，不能存有妇人之仁，那样是干不好这项工作的。”

    曹秋石他们心中一凛，的的确确被这个管理员的话给震撼到了。

    是啊，理论性的东西他们是学到了，但在实际工作方面的经验，在他们来说还是一张白纸。今天，现实给他们上了生动的一课，确实使他们长见识了。此刻，这张白纸上已经不再是什么都没有的空白了。

    他们现在尽管还对那些小摊贩们抱有同情的态度，但对于管理员的这些行为，心中不再如先前那般排斥了。毕竟，他们也是为了完成收费工作，采取这样那样的措施，也是迫不得已之举。

    按照学校的通知，曹秋石他们要在六月十五日结束实习，返回学校。鉴于实习任务已基本完成，几人商量后决定，在六月十一日，恰巧是星期六，结束他们在平城的实习。

    大家都是农村出身，也到了麦收大忙时节，这样既可以回家看看，也能顺便帮家里干点儿活。

    实习期间，苏娜给曹秋石打过几个电话。

    电话中两人无非谈一些各自实习的情况，也说不了太多事情。苏娜咯咯笑着一句：“曹秋石，你想我没有？”就让他吭吭哧哧、支支吾吾，半天回答不上来。

    顺利的拿到了实习单位平城县工商局的实习鉴定意见后，曹秋石和同学们约定好返校时间，便即挥手告别，各自匆匆归家。

    父母和哥嫂都很能干，麦子已经收得差不多了，不需要曹秋石帮什么忙。来家已经两天了，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足不出户，在家读书。

    至于春华家，他也仅去过一次。就这一次，父母还在他耳旁千叮咛万嘱咐的，生怕再惹出什么闲话。

    当时春华在家忙里忙外的，只来得及问了他和女同学之间他所极力否认的事情，其他的两人也没谈什么。

    他和她之间已经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疏离感，曹秋石明显能够感觉得到，心中不由一阵刺痛，深切体会到了人言的可畏。

    他内心深处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为什么，为什么伤害和不幸总要降临在这个美丽而又善良的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