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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情:私情(上)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不晓得是病情加重还是心事太重的情况,傅惜时就算吃了安眠药也没有真正的“安”下去,在梁森回来以前,她已经从睡梦中惊醒,不过并不如自己父亲和梁森想象当中的一样,她没有再哭了,只是平平淡淡的坐起来。

    寒露和梁森都被她这样的平淡吓了一跳。

    熟悉的人都晓得,她傅惜时的平淡不是真正的平淡,在她十三四岁最难过的时候总也是这样的,平淡的从床上坐起来,莫名其妙的开始流眼泪却一句话不说,随后,一双幼弱的小手拾起了枕下冰寒刺骨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划在自己的手腕,温热的血水浸透床单。

    但这次寒露摸到枕头底下什么都没有。

    “时时?你……你还好吧?”寒露试探性的伸了伸手,好在这次触碰到额头的温度并不太高,她松了口气。

    同样松了口气的还有梁森,看自家小姐这个样子,看来是没有把精力主要放在伤心难过上了,不过为着周夏这样的人确实是不值得。

    傅惜时琢磨了一阵转过头:“露露,你放心吧我没事,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们会觉得我和我小叔能发生什么事情吗?”傅惜时很严肃的问,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说到这个寒露可就来劲了,拍案而起指着窗户就骂:“神经病吧她!为什么会有人这样想啊!亲叔叔和亲侄女,为什么会有人想到这么污秽的事情啊她是不是有病啊她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什么啊!”

    “梁森,你呢?”

    “我?”梁森耸了耸肩翻了个老大的白眼:“我当初听到她说这句话都反应了好久,大家都呆住了,我还一直在想她是不是表述不对,可能她在说你隐瞒小叔找女人什么的,直到傅叔叔破口大骂了我才意识到她就是那个意思,认为你和小叔……”

    “你们都觉得不可能,一般人都不会这样想对吧。”傅惜时若有所思的低下头。

    寒露冷哼一声:“二般人都不会这么想,谁知道她到底是有多么龌龊!还说什么叔叔侄女儿要避嫌,避个屁!凭什么把一家人分开啊?哦她是嫁进来也有孩子了,但是你和小叔是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人啊,小叔又是被傅伯父一手带大的,小叔对你好一点也很正常啊!我看啊,就应该查一下她和她叔叔的关系,别是她自己用过的招数带进傅家来了!”

    傅惜时却始终皱着眉头低着脑袋,仿佛她根本听不见寒露说话。

    梁森直勾勾的看着她,他自然也谨记着傅鸣瀛说过的话,害怕小姐发病自残,但这个样子可不像是抑郁症患者发病的前兆,倒像是在想主意。

    终于在十分钟之后傅惜时长舒一口气:“大概是我把她想的太高尚了。”

    “什么?”寒露愣了愣。

    “你们觉得呢?周夏要是想诬陷我和我小叔,那为什么这么久了她只批判我,我小叔一直在旁她却并不争执,难道就是因为欺软怕硬吗?”傅惜时一字一顿道:“或者,她只是觉得我有问题,何必又对我爸爸,还有侯家和寒家的人动手,而且在柳宗兰的事情发生之前她一直对我很好,她如今大张旗鼓、到底所求为何。”

    “这个问题我想过,二爷说,她可能是想要分裂大房和三房。”梁森回想道。

    “可是为什么要分裂?”傅惜时皱紧了眉头:“我爸爸可没有阻拦过她做任何事,同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突发奇想要分裂?现在又没有家产可以争夺。”

    “那你怎么想?”寒露疑惑道。

    傅惜时凝神考虑了一番,随后将手机拿出来翻找东西,与此同时又交代:“我的想法还需要验证,梁森,你去帮我找一个女人。”

    “什么样的女人?”梁森凑近问。

    “漂亮的,年轻的,二十出头,温柔贤惠,不会闹小脾气,至少不会对爱人闹,还有,白白胖胖一看就好生养的。”傅惜时一面翻着手机一面说,最后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将手机翻到梁森那边:“最好长得像她。”

    “这个人好像有点儿眼熟。”寒露撇了撇嘴。

    梁森却认出是个熟悉的,当即瞪大了眼睛笑出了声:“柳宗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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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室里没有人喝茶,团团聚在一个长条梨花木桌上做着各自手上的事,只是没人能做到心上。

    阮文素翻看着手里的医书,每个字都认得,连起来却忘了讲的什么意思,她在一个极端朝着另一个极端的方向看,而名义上永远的丈夫侯文斌将她围在角落里,时不时挡着视线。

    裴圳翘着二郎腿,打游戏的声音贯穿整间茶室,失败的提示音也连连响起,便懊恼着烦躁,他抬眼有些埋怨的瞧着活死人一般的傅鸣延。

    而长桌的极端烟雾缭绕,透过玻璃窗,阳光洒下来穿过,烟雾就成了耀眼的灰蓝色,傅鸣瀛在这烟雾底下思考着人生百态,忽而被对面的傅鸣堂塞上一杯茶,又夺过烟去按灭在名为“鱼水欢”的玻璃杠里。

    “不如,还是我去劝劝她吧。”傅鸣堂鼻息重了一分。

    “那就麻烦二弟了。”没有丝毫犹豫傅鸣瀛便应下,嘴角扬起一个“得逞”似的笑容,他举了举手中的茶杯。

    傅鸣堂无奈的叹了叹,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一面离开一面念叨道:“不晓得这次你又要生我多久的气啊。”

    “二哥……”一直呆滞的傅鸣延忽然回过头神色恍惚。

    傅鸣堂摆摆手:“得了,你歇着,放心吧。”

    侯文斌气鼓鼓的瞧着妻子“花痴”的样子,十分显眼的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烟和亮闪闪的打火机为自己点了一根,随后果断被呛得气都上不来。

    就在这样沉重又诙谐的气氛中,傅鸣堂穿过黑漆漆的走廊,在病房门口碰上周夏的父母又带上了更多的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