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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艳阳高照

    晚上睡觉时,三婶还因为陆景浩对她撒尿生气。

    陆景浩劝她不要太过,沾到衣服的很快被太阳晒干。

    三婶说即使干了也有腥味。

    “玲儿,你还怕腥吗?”陆景浩抱着她说。

    在外人面前,他从不呼唤老婆姓名,私下有时叫宝玲,有时叫玲儿。

    媳妇生气时,陆景浩常亲切喊“玲儿”。

    “我怎么不怕腥呢。你以为我们还年轻,还像以前那样玩。今早我怕死别人看见了。”宝玲说。

    “看不到的,那么远,太阳猛烈,人们眼睛都被汗水模糊。”

    “儿子他们看不到?”

    “看不到,不是还有一层玉米苗挡住吗。你又蹲着他们看不到。”

    陆景浩极力安慰媳妇,她此刻委屈得像一个少女。

    早上半午,艳阳高照,听到媳妇喋喋不休说死去母亲的坏话,他心里堵着一口气,无处发泄。

    母亲在他的心里,永远完美无瑕疵。

    想起母亲,陆景浩总想起母亲在月光下挑水的样子。

    以前村里只有一口井,白天地里忙,她总是夜里安顿一切,才有空去挑,为明天用水作准备。

    在他记忆中,父亲爱酗酒,闹得家里鸡犬不宁。

    最后总以母亲为他盖上毯子收尾。他闹够会安心睡觉。

    有一次父亲又喝醉酒打母亲,陆景浩拿起一条棍跟父亲打起来,两父子打架,受伤却是母亲。

    她心疼来儿子,又怕儿子打死父亲,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棍子多数毫无防备落入母亲身上。

    母亲总是在忙,忙完地里忙家里,她似乎永远不会累。

    后来陆景浩以捕蛇为生,她一边说罪孽深重,一边又祈祷他平安无事。

    有一次他和伙伴进深山捕蛇,不小心被一条毒蛇咬到后脚跟。

    当时吃了蛇药还不行,没走到家里就昏倒在地。

    母亲二话不说,冒着生命危险帮他吸毒。

    母亲当时没什么事,但过后经常说犯困,应该有一点点蛇毒侵入体内。

    养活五兄弟姐妹不容易,在那个特殊年代,母亲冒死藏起几个窝窝头,带回来给他们吃。

    但后来还是被人举报,两只解放鞋挂在她脖子上,天天游行现世。

    晚上还要蹲在晒谷场中间,被一群人围着,评头论足。

    后来日子变好,母亲回忆那段艰难岁月,她说她还不算惨,那些被逼吃狗屎的,才惨呢。

    她只是到处走走,游行观光似的。刚好种地也劳累,当休息一会。

    母亲游行前,尽力打扮一番,头发梳得光滑整齐,衣服整洁。

    如果时间还来得及,她会用山上采摘回来的何首乌,煲一锅烫水兑凉水,用来洗头发,乌黑又亮泽。

    以前可没什么洗发水,全靠山上的植物精华。

    但每次游行回来,母亲头发乱了,衣服脏了,上面有泥巴,有臭鸡蛋。

    母亲回忆往事,最为此苦恼。她又得花很多时间去洗头,洗衣服。

    父亲他为省麻烦,直接吊死在一棵树上。

    他身上事情远比母亲多,每次三更半夜回来,说受不了。

    陆景浩到今天也不知道父亲犯什么错,总之他老是说受不了。

    听到父亲死了,陆景浩竟然不伤心,他反而庆幸母亲解放,再也不怕父亲酗酒。

    可母亲却哭得那么伤心,眼睛哭肿。

    这么多年过去,陆景浩对父亲印象早已模糊,他只记得父亲喝醉酒,常对着母亲撒尿。

    那时他暗暗下定决心等长大杀了父亲。

    父亲终究没死在他手里,母亲的泪水却流入他心窝里。

    今早他听到媳妇喋喋不休说着母亲的坏话,他猝不及防尿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