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支吾了半天，才把自己想表达的意思表述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在我没有回归家庭的这段日子里，我要如何分配自己的时间？”亚瑟耐心听完，对林衍的话做出了一个总结。

    “对！”林衍认真地点了下头。他不是个喜欢探寻别人隐私的人，但现在是在游戏里，他要不问，亚瑟也不可能主动跟他说这些。多对话，多探索有关剧情，没准能触发新的任务。

    “我倒是没觉得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亚瑟侧过身轻咳几声，继续说道：“我不能跟玛丽频繁见面，以免被有心人抓到把柄，让她陷入危险之中。我们商量的是大概两周见一面，这期间除了写信约定见面时间和地点之外不做过多交流，一切等见面再说。因此，在回归家庭之前，我的重心还是会放在帮派事务上的。”

    “你这样玛丽跟守活寡有什么两样...”林衍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但他也知道亚瑟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达奇有恩于他，在此之前的十几年里，这个帮派就是他的家，他舍不得这个家，但也舍不得让自己的两方家人产生矛盾。为此，他只能暂时舍小家为大家，帮助达奇、帮助范德林德帮的其他成员完成去塔希提的梦想，才能彻底回归自己的小家。

    心思单纯，懂得感恩，先渡人后渡己，这也许就是亚瑟是主角的原因吧...

    说到家庭，亚瑟说起了一件最近做过的令他于心有愧的事，那是帮派在马掌望台时利奥波德委托给他的一个收债任务：那次的债务人是一个姓唐斯的小农场主，濒临破产又身患重病的他找利奥波德借了一笔高利贷，但这笔钱并没有被他用来缓解债务问题，也没有用来治病，而是被他投入到了他那所谓的“慈善事业”。当然，这都是亚瑟当时暴力要债不成，事后从唐斯太太口中得知的——她把家里唯一还值点钱的农场卖掉用来还债了。

    亚瑟从她口中得知他走后的当晚唐斯先生就因病去世了，这里面除了唐斯先生本身的原因外，也和亚瑟的暴力催债脱不了干系。

    唐斯太太把钱还上之后，就带着她仅剩的亲人——她和唐斯先生的儿子背井离乡，来圣丹尼斯讨生活了。前几天他意外碰到了唐斯太太，一把年纪的她为了生活当上了站街女。

    说到最后，亚瑟叹了口气，唏嘘道：“你说究竟是我的催债方式让她们一家沦落到这种地步，还是唐斯先生自己自作自受？我不知道拿高利贷做慈善的他会不会上天堂，但我知道利奥波德这个明知对方还不起却还要给对方希望，然后再彻底摧毁它的家伙，以及我这个帮凶都会下地狱。我们都是一群因为钱丧失了人性的家伙，可这个世道又有谁真的有人性呢？”

    亚瑟这番话道出了当下的社会状况，做个有“人性”的老实人免不了被剥削的命运，被有钱人剥削、被恶人剥削、被那些没有“人性”的人剥削，要想摆脱这种命运，唯有丢掉自己的“人性”，比那些人更恶、更狠，甚至豁出性命，才能让自己过上相对安稳的生活。

    科技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但一些事物的内涵却始终不曾改变。

    林衍和亚瑟坐在长椅上说了很多，从家庭探讨到社会，又从社会探讨到人们自身，天色渐暗，随着一辆高档马车的出现，两人的谈话这才画上了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