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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6章 火车奇遇多(中)

    “陈大师,听说您从70年代就开始做买卖了。”

    “那是,‘鸡毛换糖’是我们稠州人祖祖辈辈的传统,你知道什么是鸡毛换糖吗?”

    “是什么?”

    “我们稠州自古以来人多地瘠,为了填饱肚子,先民们想尽了各种办法来提高土地肥力。后来发现家禽、家畜的毛羽当肥料可以肥田,就到处收罗毛羽。老百姓又没钱,就想到了以物易物的方式。”

    “我们稠州有老手艺人,可以用粳米或者劣质火烧米加上大麦芽制成糖油,煎成老糖,在掺和碱水,做成各种糖饼、糖条、糖块。”

    “用这些制成的糖换取别人家的毛羽,这就叫鸡毛换糖。”

    “毛羽肥田,有科学依据吗?”

    “管他有没有科学依据呢,反正我们一辈辈人就这么干下来了。”

    “陈大师”道:“到了前清顺治年间,我们稠州开始种植甘蔗然后用甘蔗制糖,使得鸡毛换糖生意越做越大,后来形成了敲糖帮。”

    “敲糖帮走出浙省,北至苏省彭城,南到湖广,大半个东南省份都留下他们的身影。后来他们不光换毛羽,还经营针头线脑和各种小百货。只要能赚钱的生意,不管利润有多薄,他们都干。”

    “敲糖帮分为坐坊和担头两部分,坐坊就是坐地户,负责制作糖果、租赁客栈、采购百货、回收换回来的物资;担头就是挑着担子上门换货,我们家世世代代就是干担头的。”

    “挑担的货郎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旁边一大哥说:“坑蒙拐骗偷才是货郎们最擅长干的事,这个‘偷’,可不光是偷东西,还他么偷人。说是跟大嫂子小媳妇换东西,经常是把人家大嫂子小媳妇拐跑。”

    “能偷人,也是本事。”一小年轻道。

    “49年以后,尤其是56年公私合营以后,上面不允许私人做买卖,但做生意是刻在我们稠州人骨子里的。哪怕是那十年,照样不耽误我们稠州人挎着篮子到处换东西。”

    “我外婆家是廿三里公社的,她们公社办有毛羽厂,我小时候就跟着我爹去下面各个生产队换鸡毛、猪毛,然后卖到毛羽厂。”

    “那十年结束以后,政策开始逐渐放宽,我就在火车上做起了流动商贩。就算打那时候算起,我做买卖也快有二十年了。”

    “切,瞧你那穷酸样,肯定是做买卖没做出名堂。还他么‘陈大师’,这是混成蒙人的算卦先生了?”小年轻不屑一顾道。

    “时也命也。”

    “陈大师”那空洞的眼角流下两滴眼泪,道:“一生漂泊,居无定所,换来的却是双目失明,命运何其不公也,可悲可叹。幸好得遇我恩师,龙虎山清风真人,教我一身本领,要不然我早就饿死了。”

    一直追随“陈大师”的“小助理”心里暗道:“你瞎了跟命运有啥关系,还不是你用甲醇勾兑假酒卖,闹出了人命,被受害者家属逮住了,给你灌你卖的假酒,虽然没丢命,但瞎了。”

    “老天爷怎么对你不公了?”小年轻问。

    “我恩师清风真人给我批过八字,说我本来是有大气运的,可是被人截胡了。截胡我的不是人,而是一个老鬼。”“陈大师”说道。

    “截胡气运?怎么截?说得这么邪乎,还有老鬼,这世上有鬼吗?”小年轻一连发出三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