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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刺杀是件艰难的事情

    北风从河岸吹拂而过。

    押送东胡王的车队已经远去。

    就连参观献俘的黔首也都离开了。

    张良却站在那处山坡上,久久不曾回神。

    他现在很慌。

    仓海君被抓,自己几番谋划恐怕都被秦吏知晓了。

    “先生!主人被俘,事已不密!”

    “我知道,现在马上回去,将所有财物迁出阳翟!”

    但他立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不!不能迁,恐已有人查访到了那里!”

    “我们在阳武留下,先躲几日!”

    两人架着马车租了艘渡船,张良站在船尾,看着来往客船,并没有可疑之人。

    他给一旁的铁汉使了个眼色。

    铁汉会意,从袖中掏出一物,直击向马头。

    马匹受惊,径直拖着车厢就往河里跳去。

    一时间波浪翻滚,船身剧烈摇晃。

    驾船的老叟一把抓住绳缆,看着那马儿和车厢沉没在了滚滚河水之中。

    “哎哟!两位客人,小老儿上船时就说要车马分开,如今马儿受惊,连车一起拖下去,如何是好啊!”

    张良站稳了身形,连忙道:“无妨无妨,这事罪责在我,罪责在我,您不必自责,我等不会要你赔偿!”

    一听不用赔偿,那老头便又开始埋怨自己的两个儿子。

    “说了多少次,车毂上的绳索要绑牢靠些,就是不听。今日有幸遇到了个知礼的先生,才不与我们纠葛!”

    说完,那老头又看向一脸惋惜之色的张良。

    “客人,这一趟渡钱,我等就不收了,算是结个交情。”

    张良拱手,“多谢了!”

    上岸后,两人换了身装束,将先前所穿衣物,尽数藏进芦苇丛中。

    “现在就是照身无法更改。”

    铁汉闻言,悄声道:“不知阳武县有无走暗路之人。”

    “何为暗路?”

    “先前先生换过一次照身,可还记得?”

    张良点头,那个躲在自己柜子里的小孩,他至今记忆犹新。

    “郡县之中,有掌管照身的小吏,多因俸禄微薄,暗改记录。我等将这类人统称为暗路。”

    张良叹了口气,心中有一种荒谬的感觉始终萦绕。

    “不曾想,这以律法立国的秦,也有这等荒唐之事。”

    铁汉嗤之以鼻。

    “人心难测,律法,嘿嘿!”

    张良看着铁汉,“你可有法子寻到这等人?”

    铁汉点了点头,“我等先去酒肆,那里鱼龙混杂,或能遇见。”

    一行半日,便来到了阳武县。

    这里很热闹,刚看过东胡王的人还未散去。

    两人绕了几圈,铁汉指了指一小巷中的黑色布幔。

    “那是何物?”

    “有的地方,酒肆收费高,便有人开在暗地。这些人多有背景,若遇查访,便是民宅。”

    张良嗤笑,默默跟在铁汉身后。

    走进门去,是一条细长通道,越往里人声越是嘈杂。

    尽量头有一小门,虚掩着。

    里面人声鼎沸,如同是一处集市。

    推门而入,里面是一处巨大的院落。

    各色人等,觥筹交错。

    没人在意新来的两人,只有门边一小厮,引着两人来到一处空桌坐定。

    “两位要何等酒水,小店上中下,上有琼浆,中有玉液,下有龙涎。”

    “少废话,浊酒一壶,牛肉半斤!”

    “得嘞!”

    酒菜很快上齐。

    张良夹了一片沾着几粒盐巴的牛肉放入嘴中,细细咀嚼。

    杀牛有罪,哪怕是病死的牛,都必须由官府登记后处置。

    这地方竟然敢明目张胆的贩卖,说明后台不小。

    铁汉则开始喝酒,同时眯着眼观察四周。

    “二位!小店酒水佐菜可还满意?”

    铁汉摇头晃脑,“味道甚佳,只是无伶人起舞,少了些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