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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拜师


    裴迪抓着她衣袖,歪着脸笑吟吟道:“那阿娘是同意一起教我们剑术了?”

    柳夫人正色道:“如真的想学,那就得吃得了这个苦,不可半途而废!”

    阿宛和裴迪一起道:“当然!”

    柳夫人满意道:“好,今晚是除夕,从初三卯时起,即到练武场上等我!”

    当晚的除夕家宴,也成了阿宛的拜师宴。

    裴将军与崔宗之本就是不拘于礼教之人,崔宗之也深知阿宛的性子,听闻此事倒是一番欢喜,把她叫上来好好嘱咐了一番,让她好好给柳夫人磕了三个响头,敬了拜师酒,这师傅,算是正式认下了。

    从此,阿宛文有王维这个严师,武有柳夫人这个高人指点,过上一段前所未有的忙碌而充实的日子。阿宛对于剑术的热情与天赋,超出了柳夫人的想象。她按着裴家剑法中最基础的点、刺、劈、扫、带、抽、截、抹、撩、击、挂、托、拦这十三式一点点喂招,或许是当年阿宛阿娘在点拨她舞蹈时,已不知不觉锻炼了她身体的韧性与力量,或许是她在练习弯刀舞的过程中已磨合了人与刀剑的感应,她几乎一点即通,进步飞速,很快就超过了原先已学过两年的裴迪。

    本是数九寒天,裴迪圆圆的小脸却涨得通红,一招一式认真比划着,热得甩掉了棉袄,却仍然追不上阿宛的进度,急得直跺脚,骂阿娘偏心。柳夫人哈哈一笑,看着阿宛伶俐的剑式不由得喜上眉梢,爱才之心油然而起。

    但细细一看,她发现阿宛的每个招式,都与她教授的裴家剑法略有不同。柳夫人眉头一皱,把阿宛叫上前来:“第四式剑向后落行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按我说的那样,直直向下落而是迂回了一下?

    阿宛收住剑,微微喘着气说:“当年我阿娘教我跳舞时,说真正的舞者,是不用刻意去学舞的,只不过是用身体传递这世间生命的律动罢了。我想剑术应该也是如此,所以,第四式落剑时,我想到了秋叶在风中落下时,绝不是直直下落的,而是会随着风的动向顺势盘旋迂回再落下……“

    柳夫人眸中精光闪动,越听越惊喜,双手竟情不自禁攀上了她的肩膀:”好孩子,你不用管我之前是如何说的,你按你的理解把那十三式再重新练一遍给我看看。“

    两人一个喂招,一个拆招,重新练了一次,阿宛一边出招一边说着她脑子里想到了什么,是空中惊鸟,风撼劲松,云中回雪,水推岸涌,掀袍出雪豹,转拆如游龙………一招招一式式具化成世间万物,而柳夫人则根据万物之拟态,用剑尖描摹。两人越拆越兴奋,竞顾不上吃饭,从早上的辰时一直到夜色深沉的戌时,借着雪光与月光,把十三式一一重新演化了一遍。

    裴迪早早就息下了脚步,只托着腮帮子一脸狐疑地看着你来我往的二人。

    终了,阿宛和柳夫人收起了剑,相视一笑。

    柳夫人拍着她肩膀,叹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我已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这套剑法早已超出了裴家剑法的窠臼,更随性飒爽,你来取个名字吧!“

    阿宛一脸惊讶:”师傅,这本是你重新演化的呀!“

    柳夫人摆摆手:”我练剑那么多年,从未想过这些招式还有其它的可能,若不是你,也不会有这一套剑法。你来取名,当之无愧。”

    阿宛定了定神,慢慢说道:“师傅,那日你与将军共舞之后,说即嫁作裴家妇,那这世上只记住裴家剑即可。我只觉得可惜。若是男儿,您必是与将军一样建功立业留名青史之人,或是行走江湖快意人生的大侠。师傅,我不想让一身嫁衣盖住你的光芒和姓名,我想让世人记住你。这套剑法,我想叫它柳家剑,可以吗?”

    柳夫人大为动容,她看着阿宛,眼中慢慢浮起轻雾,表情竟不知是哭是笑,只连连迭声说好。良久,她收住眼泪,从心底泛出一个笑容:”好!很好!我没有白收你这个徒弟!“

    说着,她平持手中那把寒光闪闪的青冥剑,向前递出:“这把剑跟了我三十年,不过是从一个院子到另外一个院子。今天我将它赠予你,请你替我,带着它去领略快意江湖,去走遍这大唐万里山川吧!”

    此时,阿宛才惊觉“书到用时方恨少“,再怎么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回应柳夫人的厚爱,只得接过了剑,重重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