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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阳光毫不客气的照出一室光亮。首先醒来的是贺儒风,他想起昨夜没向父母说明要外宿,怕二老担心,赶忙打电话回家简略说明了一下,很含蓄的让二老明白他们即将再度得到一名莽撞冲动的媳妇。而这个被他以“可爱”定位的冲动派女子,此刻正抱着他的一只胳臂,睡得十分甜美。

    棉被盖住了她胸部以下的优美曲线,曲起的一只修长玉腿横搁在他膝上,他看了她良久;现在的她,与当年的她在性格上并没有明显的进步,但外表倒是有。小男生似的短发换成柔媚的长发,半披散在他胸膛,有着说不尽的美丽媚惑。

    他执起一小撮,放在鼻端嗅闻着清香。以前二十岁的少女,如今才能说是成熟小熬人的体态。睡梦中的花解语樱咛的翻身,看来像是快醒了,他静静等待,不期然看到踢被的她露出了白馥香柔的春光,深深倒抽一口气。他向来不是纵情的人,昨日的缠绵无休全因累积了多年的热情所致,她一向是他无法抗拒的魅惑。伸手想帮她拉好棉被,一道反白的细疤引起了他的注目。

    他不由自主的轻触这一条直立在肚脐下方六、七公分的疤痕。她是剖腹生产的。解语一向怕痛,想来应该也没啥耐心去熬那冗长的生产过程,依她的个性来推测,她一定没有问明白剖腹之后得痛上很长一段时间来等待伤口愈合。与动弹不得的剧痛相较之后,相信她会宁愿熬上一天一夜生小阿,很难想像这纤纤柳腰曾经胀大到足以孕育一个婴儿。

    他的手很快被一双手盖住,他眼光往上移,望入惶然的杏眼里,他微笑,“早安。”

    “你看到了。”该死!她以为她可以比他早起,然后在他没发现之前穿好衣服服不让他瞧见疤痕的,可是她忘了在他们共同生活的每一天中,她从来没有比他早起的纪录过。呜…还是给他看见了!那她昨天东撞西跌是所为何来呀!

    “当初很痛吧?”他没移开手,仍是温柔的触抚着。

    “用夹子夹了两个礼拜,折线时又痛个半死,我还揍了医生两拳,痛得我纺这辈子再也不生小阿了。”她对当年的哀怨仍记忆深刻,虽然是她主动抛弃了他,却仍是偷骂了他好久,为什么生育是由女人来承担生死、痛得死去活来?

    “好丑,对不对?”她问。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他低语,俯低头吻着疤痕,以舌尖轻轻滑过,并感觉到她肌肉的紧抽以及气息的紊乱。他笑了出来,面颊故意磨着她平坦的小肮,青混湛的胡渣子搔弄出调情的况味。

    “你不会…喜欢那道疤吧?”他干嘛一直碰那道丑陋的蜈蚣线?

    “只是疤而已,没什么美丑…”他顿了一顿,忽地把这道疤与昨天的昏暗做了一个连结想像:“你不会是怕我看到,所以让我们摸黑进行晚餐吧?”

    百…他还是那么聪明,对她也真是了解得十分透彻。她捂住疤,拉着被子盖上。

    “你知道,我唯一能吸引你的就是身体了,我不想让你看到瑕疵,然后酝酿出退货的想法,我是想与你过一辈子的,再也不要白痴的与你分开了,什么舍生取义、大爱小爱、苦守寒窑的,根本是狗屁…好痛!”她的身体霉地被翻转,丰臀被打出清脆的声向。

    “别再说粗话了。”她这个习惯得改,私底下他可以当她是率性欣赏,但若不加、制止,以后随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脱口而百无禁忌,她会更加融不进他的家庭中。因为她介意,所以他必须不客气的矫正。

    “你打我…”她讶异的指着他鼻子叫,虽然不痛,但他一向是个斯文人,怎么以降格对她动手动脚?那一向是她的专利耶。

    “对不起,不过以后你在使用形容词前,请先修饰一下。”

    “像“狗屁”、“去死”、“***?”这些又没什么,我跟我妈都这么使用的。”去,这些大学教授就是太正经刻板了一点。这种词性又没有什么杀伤力。

    “岳母怎么使用,我们小辈不予置喙。不过你得改一改。”他浅笑说着,才回复正题道:“对了,我想说的足你吸引我的并不只是身体而已。”

    “我身材很好耶。”她不服的插话。

    “比起美国的丰胸大臀呢?”他好笑的一问。

    呃,那就有差。一点点而已啦。“我才不与大乳牛比。”赶忙掩住自己的小木瓜。

    他半坐起身,将她抱搂在自己怀中一起偎暖,冬天到了,能这么暖和的互相取暖实在是无可言喻的幸福,让他决心此生再也不放开。“解语,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当年能得你青睐,是我作梦也不敬奢想的幸运?”

    “才不是幸运,我妈老说能拐到你是我走狗屎运…”粗话又溜出口,她连忙捂住嘴,怕他又拍打她俏臀。

    他能如何?苦笑让她蒙过啦。

    她放下了心才又道:“其实你是倒楣才娶到我,我自己心里明白。”

    “不倒楣,你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好。我喜欢你的容貌、身材。这是身为男人天生的好色心。交往后,你直言无讳、天真热情、冲动直飒,都令我又惊又喜。大半辈子的人生,都过着循规蹈拒,周遭的同学朋友也全是一个样子,益加显得你特别珍贵,所以我深深迷恋上你,生怕你有一天厌倦我,转身求去。”

    “我才不会。”她马上反驳,“我这么爱你,你看不出来吗?呆子。这一句不会挨打吧?”她连忙又问。

    他失笑出声,吻了她好一会。她永远这么率直又可爱,他哪忍心下手打她?

    “这是奖赏吗?那我以后多改造一些语助词好了,像笨蛋、蠢材、智障的猪,呵呵呵…”

    “你确定你要一直动脑在改造”语助词“上?”

    “开玩笑的,儒风,我永远不会厌倦你,就算你不爱我,我也不会改变,你都不知道现代好男人已经缺货得很严重了吗?所以连林婉萱也要来抢,她明明不爱你的,却又不肯放手,你干嘛说要娶她嘛。”她的嫉妒明白写在脸上。

    他摇头,不明白婉萱又逗了她什么。事实上自从婉萱发现解语的性格很好玩之后,整个人变得有些顽皮了起来,与他的女儿老是凑在一起研究解语“有趣”的地方,已然无失意与落落寡欢的气质。

    解语的“有趣”居然成了婉萱由情伤的过住走出来的良方,多么惊人的疗效,一般来说应是另一段恋情才能驱逐旧恋情的伤痕,但显然并不是所有的模式都可一致的套用。

    “曾经,我以为我们这辈子是再世不会见面了,那么娶谁对我而言并没有差别,我不要招惹一个爱我的女人,宁愿以朋友之情过一辈子,这样会比较好。”他轻叹。

    难得细腻的花解语好一会才问:“我是不是伤你很深?”

    “你让我觉得自己非常失败。”

    “对不起,我错了。你是个全世界最棒的丈夫,最好的男人。”她勾住他的脖子,眼泪不受控制的跌出眼眶外。“我从来不想伤你的心,真的。”

    “所以,我们这一次一定要幸福”他扶起她面孔,一手不知何时拿出戒指,“你不会再伤我的心,是吗?”

    戒指,缓缓套入她中指,她怔怔的看着,无法思考其它,只想着他哪里变来的钻戒,求婚求得她迅雷不及掩耳。

    惫…挺好看的。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啦啦哩啦啦…”亮晃晃的光源闪动在林婉萱眼前,使她不得不怀疑花解语今日来贺家不是为了接回女儿,而是来对她展威风的。白痴也看得出来此颗钻戒必定意义重大。

    “妈咪,你五音不全耶,拜托别唱了。”花冠群不客气的制止母亲得意忘形的荼毒众人耳朵。

    由于贺家二老有客人来开读书会,一票人待在宽敞的书房煮茶论诗书,顺道讨论流星雨在古代时期的记载,赶搭流行列车以古论今。

    家里算是没大人了,才由得花解语与林婉萱窝在偏厅恣意谈天而不必忌讳,不然花解语来贺家的行止向来是“端庄”、“沉静”生怕一个粗鲁又吓得未来公婆呐呐不能成言,不知如何是好。

    柏儒风今天晚上有课,大概九点才会回来;花解语的算盘打得很好,来接小的,顺便拐骗大的回去暖床。

    “小表头,你爸向我求婚了喔。”得意洋洋的女人对女儿炫耀。

    报冠群站在沙发上打量戒指良久,才不可思议的对林婉宣道:“萱姨,你输了耶,好奇怪。”

    “不奇怪。”林婉萱娇笑道:“你爸爸一向很有爱心,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哼,谁不知道你嫉妒我。我不介意的,你多说一点没关系。”

    双手指关节卡卡作响,与她唇边的狞笑搭配得天衣无缝。

    “呵呵呵,我怎么会说人家坏话呢?我可是高级知识分子喔,你心目中的高级人种喔,伟大到让你肃然起敬的人是不可以做平凡人才做的事的。”棉里刺来催命针,又见了一摊血。

    报解语最恨擅长笑里藏刀的人类,真可恶。

    “叮当,萱姨一分。”中立者举起右手的蓝色手帕挥着。

    “亏你读了那么多书,一点气质也没有。”有辱斯文的人是把书读到背上了吗?

    “谁说读书会有气质?大法律系学生为了买手机去抢劫犯案的事件告诉我们,会读书不代表有气质,高材生不代表品格高尚。了吗?”林婉萱伸了伸懒腰。

    “叮当,萱姨两分了。”蓝色手帕再度高举。

    报解话射去两枚白眼,但她的女儿吃皮蛋长大,鸟也不鸟她。

    “哼,我不跟你扯了。我知道你最爱踩着我的心结做,所以我决定回大学读书,一步一步追上儒风之后,我相信自己的心态一定会改变,再也不会自卑。”

    林婉萱有丝讶异。

    “你很勇于面对自己嘛。”她以为她还得耗上不少时间与解语玩,没想到解语却是即知即行的人,行动力分外惊人,或许这正是冲动的好处。

    “妈咪,你很老了耶。”

    “我才二十八岁未满。”敲了女儿一记响头,“何况我又不必去挤大学的窄门,直接复学就可以了。搞不好以后到国外拿个硕士玩玩。”

    “请问英文字母有几个?”花冠群好忧心的问着英文白痴的母亲。

    “你欠扁呀。”花解语咬牙切齿,心中不确定的自问:是二十六个还是二十四。

    “你是为了配得上儒风吗?”

    “一部分是啦,主要在于我答应他求婚了呀。与其自暴自弃,还不如先有个学历当招牌,日后人家再笑我没气质也不敢说是没读书的关系。我常看那些民意代表候选人,高学历也表现不出什么文化素养,摔猪的自称”正义小太阳“,镀金回来的博士违法抗争丢鸡蛋烧东西起暴动,比那些没读过书的人更没品,真是书生误国。但怎么说呢,虽然知道在形式上不代表什么,但我仍是介意,所以就去读书吧。反正公司倒了,工作室的时间很自由,闲着也是闲着。也许读到毕业我就能听得懂楼上那些清谈者所谓的沈荷是什么东西。”她比了比楼上那些读书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