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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海航行

    一个人从出生到成人,不说他的亲人对他所付出的,只说他自己这一路走来遭遇的大大小小的各种挫折,然后自挫折内走出来,一次次变得更为坚强,最终成长为有用之才,纵然是在三国这种社会,也需要十五六年的功夫,然要毁灭这个人,否定这个人十几年的艰辛,那么只需要一刀下去,这十几年的艰辛便化作流水,毁灭永远比建设来的容易的多。

    要人向善不难,要人向恶却更是容易,尤其是当向善的道路出现了障碍,那么这人便会习惯作恶带来的毁灭快感。

    或许是上天也帮助楚翰似的,原本定在初十的拔营,因为一场持续了两天的春雨不得不暂缓出兵时间,道路泥泞难行,这件事就暂时的被压了下来。

    在发出请柬之前,楚翰的脑海一直做着天人交战,到底该不该做下此事?做了,自己恶名远扬,却能给这中原大地留下深刻的印象,不做,自己可就挥挥衣袖就此离去了,这些年的委屈呢?白白的经受了么?就像他想的,自己吃不上肉,也不能让别人吃的太痛快了。

    他最终是差人分别给邓芝、诸葛乔、马谡、居缇、星亮送了请柬,就在大帐忐忑不安的等候,马谡、居缇、星亮陆续而来,诸葛乔却因染了风寒未能赴宴,邓芝却以公务繁冗为由拒绝并且旁敲侧击的暗示不该在军帐做什么生诞饮宴。

    暗藏在大营两侧的刀斧手支愣着耳朵听大帐内有没有酒杯摔地的声音,而直到宴会散去,楚翰送着马谡、星亮居缇出来,他们都没有听到那提前约定好的暗号。

    楚翰的亲卫头领叫做东武,他见着楚翰背负手站在辕门看着马谡居缇星亮离去多有不解,楚翰面色少有的疲惫之态,到了关键时刻,他却下不了手了。

    居缇和星亮让他想起了耗子,马谡又让他想起了不该死去的落云,他的眼眶渐渐的湿润了,对于冲动之下杀死秦落云他已然开始后悔,若早知要亡命天涯,他怎会杀死落云,如今倒好,这天地之大,倒真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转蓬。

    春雨绵绵,他没有撑伞,雨丝打湿了他的衣服,他矗立在徐无山山顶,极目远处的大好山河,那块巨石之上还有着未曾冲刷掉的血迹,他缓缓的坐下来,抚摸那块巨石,想起在两个月前,曾经有个叫郝承的人就葬身此处,在雨幕中再回想起来,总觉得那情景有如雨幕笼罩下的山脚一样朦朦胧胧的不真实。

    “耗子,对不起,我不该因为自己的嫉妒心,而剥夺了你生存的权利,只是大错已铸成,追悔也没用,我决定离开了,去海外,开辟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天地,希望能实现我当年的梦想吧,将我华夏文明远播海外,而这些年,我太过醉心权力了,你说的很多都对,但是等我明悟过来,已经晚了,耗子,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等下了山,我就会离开这里,今天,我没有下得了手,我没有权利去支配别人的生命,更何况他们待我至诚,当初对你……唉,算是我冲动之下的意外吧,只是这意外,用了三条鲜活的生命为代价……”

    “我永远不能忘了我是亮迷、是华夏子孙,耗子,你放心就好,以后的我,会来弥补曾经的过错,希望丞相他,能多活些年吧,李四良非善良之辈,希望……他不会成为丞相统一天下的绊脚石……然而我却不能再为丞相效力了,纵然没人知道真相,但是我已经无颜留在大陆,或许离开,才是我最好的选择。”

    春雨无声,楚翰的衣服逐渐的湿透了,他反倒身子一歪,就那么躺在了那块巨石之上,任凭那雨水冲刷的他眼睛也无法睁开,眼内有着咸咸的液体与这雨水一道自面颊上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