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ń⒉QQ,C0m 她比烟花寂寞(三)

    他有些疲倦地合上了眼睛。不知过了多久,一双胳膊慢慢地圈住他的腰,他嗯了一声揽住她的肩膀,怕她滑入水中。龙头也被他顺手拧上,室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柔而浅的呼吸落在颈侧,每一点柔情都像是樱花温柔的香气,不浓烈,只是让人念念不忘,一场春雨过后便再也无可寻觅。

    宝姿轻声问:“世庭,你想她吗?”

    何世庭怔了一怔,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自己早已过世的母亲。细微如线的一丝哀伤与温婉如初的暖意在心口转了一转,终于如同落花随水流一路逝去,他掬一捧水淋在她的肩膀,贪恋地摸一摸那一身细腻的皮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小的时候想。现在不大会了。”

    母亲是因为心脏病发作在夜里突然去世的,那一年他刚满十四岁。半大的少年应对不了这般猝不及防的别离,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不愿意想起母亲,因为不知道该如何说再见。

    父亲一直将他带在身边,告诉他不能哭,因为他是何氏的长子,肩上的责任高过一切。十六岁生日时,父亲把老宅保险柜的钥匙交给他,开始手把手地将生意一件一件讲给他听。

    他在二十一岁那年正式入主何氏,意气风发之时才终于能坦然面对母亲的照片,以为所有的遗憾都能被漫长的岁月谅解。

    直到再次失去她。

    宝姿沉默了许久,忽然直起身来趴在浴缸边缘,仿佛梦呓般地喃喃道:“Mommy走之前,对我说抱歉。”

    何世庭听说过那则秘辛。当年许德宣的那个情妇小产,有流言暗示是槟城林家的授意。许德宣素来钟爱这个女儿,即便有了儿子,也不见得会亏待她。林锦华妆奁丰厚,宝姿原本一生衣食无忧,是她母亲不甘心,一定要这个女儿承袭许家的家业。

    水汽漫在脸上,像雨又像泪,可她是再也没有泪了。母亲去的那天大雪压弯了树枝,她走出门去,镇定地把母亲一直压在枕下的吊坠递给立在廊下的父亲:“Mommy??said??she??loves??you,??always??has,??always??will.”

    父亲将那吊坠紧紧地攥在手里,始终说不出话来。近三十载的岁月在眼前倏忽而过,大雪须臾便落了满肩。伦敦细雨中开始的一切,最终在瑞士漫天飞雪中结束。

    何世庭将她拉回怀里,慢慢地拢起那一头被水打湿的长发。温热而柔软的身体被他搂在怀里揉搓,修长的手指只在那蜜蕊幽林里缓缓搅动,将里外的白浊都洗了干净。他在她耳边低声道:“如今你也有得选只要你愿意,做什么都可以。”

    喜悦悲伤都十分地耗费力气,她此刻困倦得厉害。高热退去后的身体像是无端轻了几分,靠着他滚烫的胸膛,竟也渐渐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