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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祭拜故人

    众秀女都哑然失声,只听李灵韵在一旁朝姚玉露二人说道:“怕是被那个得宠的妃子撞见了,哪有人打个水掉进水中,这后宫里的人命就是这样的不值钱。”

    姚玉露微微一愣,只见李灵韵满目哀愁,那种伤心不似宋金枝的泪流满面,却是说不清道不明只能从她的神色中看出,她自觉这李灵韵果真不一般,每次说话都一针见血看得透彻,她回道:“这后宫里怕就是这样,我们不过是一颗颗的棋子。”

    季水冬疑惑地说:“杀人不是要偿命的吗?哪会有人如此胆大。”

    姚玉露无奈地回道:“杀人偿命之说进了后宫变成了无稽之谈吧。”

    李灵韵看着那灰暗的井口,心中的沉痛无法言说,她想起了一个人,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些事。

    很多年前,最疼她的姐姐也像她们这些秀女一样,因为选秀进了这深宫,做了一名小小的才人,姐姐一向性格清寡,不喜欢与人争名夺利,做个才人也很是安稳,却谁知有一日突然得了皇上的喜欢,被皇上抬进了殿内临幸,但第二天,她那刚刚十八岁的姐姐便被人推下了护城河,离开了这个世界,就像今日的王淑珍一样,不声不响地走了。

    她越想心中越是悲切,泪水便在眼中打晃,可她强忍着不愿让泪水流下来,往事让她更是愤恨伤心,她远远地又望了一眼井口,便转身离去。

    姚玉露自是不知道李灵韵心中所想,只是总觉得她脸上的神色不仅仅是伤心如此简单。

    宋金枝一直半蹲于井口,抽泣的背影让人心痛,吕舫萧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走吧,回寝居休息一下吧。”

    宋金枝抬起头,脸颊上还挂着一串串的泪痕,她问道:“姑姑,她不会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吧?”

    吕舫萧更是无言以对,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很多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只盼着这月亮看见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宋金枝终是沉默地闭上了眼睛,扶着吕舫萧的手站起身来,她不忍心再朝井口望去,她进宫之前就听爹爹讲过这后宫中的险恶,可没想到人命竟然突然成了一根轻飘飘的羽毛,渺无声响地离开了世界,究竟真相如何,究竟事实怎样却没有人去追究。

    她呆呆地站着,只听吕舫萧说道:“都赶快回房睡觉吧,时候不早了,回去以后也莫要多做议论,别因为一时的口舌之快惹了一身麻烦才好。”

    秀女们听了吕舫萧的话,便依旧是低声议论着抽泣着离开了,唯有宋金枝呆呆地站在井旁,看着内务府的人们来将尸体拖走,王淑珍被绳子拉上来的那一刻,宋金枝的眼中又溢满了泪水,那景象真是太过凄惨了,从高处坠落的冲击力导致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身形早已是七扭八歪弯弯曲曲,脸颊苍白得像一张白纸,没有一点血色,身上的衣服已经破了,鞋子只有一只歪歪扭扭地穿在脚上。

    吕舫萧将她拉开,说道:“别看了,人已经去了。”

    内务府的人随手弄了个草席子,便将王淑珍裹了一圈,这宫内死了人因为还只是个秀女,便可由家人接回去安葬,看来,王淑珍终于能回家了。

    见这院子终于清净了下来,只留下了那口被封死的井,和地上湿漉漉的痕迹。宫中的规矩,死过人的井是不能再用了,井上盖着一块厚厚的石板,不知王淑珍的魂魄是否已经逃出了这口井,逃出了这可怕的深宫。

    “姑姑,你知道没有这么简单对不对,你知道她不会如此不小心失足跌落的,可内务府的人连查都不查,只是已失足落水之名便草草了事了。”

    吕舫萧看着平日里那个温婉的少女此刻的惊慌失措,泪流满面,说道:“金枝,不是每件事都能刨根问底出来一个结果,有的时候那结果可能是你接受不了甚至承担不起的。”

    宋金枝还是无法接受这一切,那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小丫头竟走的这样匆忙,这样不明不白,她越发的伤心道:“她走得这样不明不白,又怎么会瞑目的。”

    “因果轮回,若是真的死于她人之手,那个人也终究要来还债的。”吕舫萧只是这样安慰着宋金枝,可她心里知道若是后宫这地方有所谓的因果,那不知有多少人的沾满了鲜血的双手无法冲净。

    宋金枝望着那口井,泪水依旧在眼眶中流转,她默默地抬起了沉重的步伐,顾不上和吕舫萧告别,一个人凄凄艾艾地回到了西二厢房,看着房内的桌上还摆着王淑珍挑选出来明日要戴的首饰,桌边还放着她刚刚从小太监手里买来的胭脂,床边还有她平日用来打发时间的刺绣,宋金枝垂下了头,惊慌的心此刻只剩下决绝的痛苦。

    转日,吕舫萧自己秀女们无心训导,便安排她们自己在前厅做些女红,这厅内的气氛很是悲伤,不再像往日一样说笑,也不再像往日一样轻松。每个人心中都怀着自己的心事,有的是因为同情王淑珍,为她年轻的生命感到惋惜,更多的人是被这突然起来的变故吓得惊了魂,这初入后宫第一次见识了如此的鲜活的血案,生怕有一日牵扯了自己。

    季水冬也是自昨晚就睡得不踏实,总是心中有些惶恐害怕,她看着姚玉露在一旁沉默地绣着花,说道:“姐姐,王秀女竟这么走了,走得那么惨。”

    “妹妹,还是莫要多说了,昨日吕姑姑叮嘱的是。”

    “哎,姐姐,水冬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