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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星期天一大早,南宫雅治便驾着奔驰三二0到从君柔家接人。

    “又换车了?”从君柔提着大包小包出门。

    南宫雅治二话不说的发挥骑士精神,全数代劳。

    “我人丑嘛,所以当然要采银弹攻势。”为了不让她再口出恶言气他,他想出“先下口为强”的对策。

    从君柔点点头,惹人嫌的笑道︰

    “你愈来愈有自知之明了,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这个死女人…不气不气,他聪明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带了这么多大包小包的是什么东西?”

    “秘密,丑男不配知道。”

    南宫雅治险些发飙,幸好在紧要关头自制力发挥强大功效。“坐好,系上安全带,我要开车了。”

    一路上,南宫雅治都在心里咒骂自己。

    他干嘛自找罪受?

    大好的假日不待在“狼窟”好好的休息,不然和把他捧上天的美女军团出去玩也好,为什么要犯贱地和这个气死人的怪女人在一起?

    吧脆放弃别再玩这个游戏了,反正他又不是真心要追她,何苦把难得的假期浪费在她身上?

    就算真的打动她了又如何?

    眼看南宫雅治从上路便一直沉默不语,不像平常那样死皮赖脸的惹她嫌、騒扰她,从君柔不禁有点担心的问︰

    “你是不是在生气?”

    这女人也会关心我?南宫雅治有种受宠若惊的意外。

    “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你从上车就一脸不悦,也不像平常那样缠我,所以我想你可能在生气。”

    “你这是在关心我?”

    “对啊!”

    “放心,我没事。”这个怪女人还是有可取之处嘛!

    他就大方一些,别再和她计较了。

    “太好了,我好担心你因为不高兴,突然说要把送给小朋友们的礼物通通要回去,现在我放心了。”从君柔大松一口气的猛拍胸口。

    这个死女人…!南宫雅治知道真相后更加气愤,不禁猛踩油门泄忿。

    车子终于进入天母一带。

    “前面那条小路左转,一直走到底就是慈心了。”从君柔是个很称职的引路人。

    南宫雅治把车子转进蜿蜒的小路之际,对面车道正好有来车交会而过。

    那个人是…

    日本自民党副主席版本武藏的机要秘书神崎秀一?

    是他看错了吧!

    他的情报网并没有收到版本武藏最近和台湾有所接触的消息,应该是他看错了。

    “到了,前面就是慈心。”

    从君柔的叫声打断他的沉思。

    回神一看,南宫雅治不觉一惊。

    怎么一大堆小朋友全挤到孤儿院门口?

    待车子一停,那一大群小朋友便蜂拥而至,将整辆车团团包围。

    “君柔姊姊,你来了。”好宏亮的大合奏。

    “对呀,君柔姊姊好想你们,所以就赶紧来啰!”从君柔一下车就左抱一个小朋友,右亲一个小朋友,看起来像极了温柔的天使,和之前的刻薄势利简直判若两人。

    南宫雅治敢打包票,这个女人绝对是个双面人。

    “来,君柔姊姊有帮你们带来小礼物,每人都有一份哦!”

    从君柔说着,便打开车子后座的门,把大包小包的手提袋提下车,“这是手织的毛线背心,每件样式都不同,你们自己挑喜欢的样式,每人都有一件。”

    “谢谢君柔姊姊!”一群小朋友欢天喜地的齐声向她道谢,接着全副心力便都放在挑选毛衣背心上。

    南宫雅治这才恍然大悟的说︰

    “我住院期间,一直看你织个不停的就是这些毛线背心?”

    “嗯!冬天快到了,听气象专家说,今年冬天因为‘反圣婴现象’,会比以往冷了很多。虽然院里有很多善心人士捐赠的冬衣,但多半是穿旧的,或者样式已退流行的;所以我才想自己动手帮他们每人织一件背心,让他们今年冬天也有属于自己的新衣服。”从君柔看见小朋友们开心的笑颜,脸上的表情便不觉地放柔,连对南宫雅治说话的语气都比平常温柔许多。

    “那在车上时为什么不肯先让我知道?”害他白白生了一场闷气。

    “这些是要给小朋友们的礼物,当然要让他们第一个知道才有意义啊!”她自有一套见解。

    “原来如此。”

    南宫雅治对身旁的从君柔大大地另眼相看。

    好一副慈悲心肠,以她正值花样年华的年纪而言,平常当特护的工作已够忙碌辛苦了,照理一有空就会想休息或去玩才对;她却还抽空织了这么多样式全都不同的毛线背心,把宝贵难得的假期拿来陪伴孤儿院的小朋友。

    在现今这种功利现实的社会里,实在太难能可贵了,何况她还是一家大医院的院长千金。

    “君柔是个很难得的好女孩吧!”一个慈祥约五十多岁妇人的声音,突兀地贯入南宫雅治耳里。

    “你是…”

    “我是这孤儿院的院长沈玉芳,你是送我们洗衣机、电视机和书桌的南宫雅治先生吧?”

    “你认识我?”

    “君柔昨晚有先打电话知会过我了,说这一两天送来的礼物是你捐赠的,还说你今天会和她同来。”院长和蔼的笑道,“真是太感谢你了,南宫先生。”

    “院长你别这么见外,晚辈承担不起,如果你真要谢我,就请直接叫我雅治吧!”只要是女人,从婴儿到老婆婆,他都一视同仁,一派温文儒雅。

    “嗯!雅治。”这个年轻人生得好俊哪!院长这才正面瞧见南宫雅治的相貌。

    连她这一大把年纪的老妇看了都不觉心动,年轻女孩就更别说了。

    “雅治哥哥,谢谢你的礼物。”小朋友们突然大声合奏。

    南宫雅治因而回眸,看见小朋友们在从君柔的指挥下,排成小队,齐对他深深一鞠躬。

    “不必客气,只要你们喜欢,雅治哥哥就很开心了。”南宫雅治颇为动容,学着从君柔的句型说道。

    “好啦!道谢完毕,我们到那边去玩啰!”

    在从君柔高声吆喝下,一大群小朋友便和她一起到游戏区去玩了。

    凝视着从君柔渐行渐远的倩影,南宫雅治几乎忘了收回自己的视线。

    院长见状,满眼笑意的说︰

    “君柔这孩子真的是很难得,从念护专时有一回参加学校社团举办的义工队来这儿访问后,从此便和这儿结下不解之缘。只要一放假,她就一定会到这儿来报到,帮忙照顾小朋友们,小朋友们也都很喜欢她。几年下来,小朋友们都把她当成真正的亲人看待了。现在已经很难找到像君柔这么善良、这么有爱心的女孩了,是不是?”

    “嗯!”如果她的审美观不要那么奇怪、对他不要那么刻薄、说话不要那么气死人就更完美了。

    “平庸也是一个很难得的好孩子。”院长又说。

    “朱平庸吗?”怎么会突然提到他?

    “你前几天曾和那孩子在餐厅打过照面吧?”

    “是一起吃过晚餐。”并非偏见,他真的觉得朱平庸是个缺乏诚意的人。

    院长笑得两眼眺成一线︰

    “那孩子自从半年前有一回,和他当台北市议员的哥哥来这里访问时,对君柔一见钟情后,便自告奋勇的来这儿当差。前几天来上班时,突然紧张兮兮地向我打听你的事,问我知不知道君柔何时跟你认识、交往的?那时我还没听君柔提过你,所以听得莫名其妙,只当平庸是太在乎君柔,才会那么紧张。毕竟他自身的条件和一般人比起来并不差。直到今天见着你,我才明白那天平庸为何那么紧张呢!”

    言下之意就是在告诉南宫雅治︰

    你有个强敌,如果想和君柔顺利进展就得多费点心思。

    她之所以这么做全是为了君柔。

    并不是她不喜欢朱平庸,事实上她也很喜欢那孩子的;可是今天见着南宫雅治后,她更喜欢这个风度翩翩的优雅贵公子罢了。

    一直以来,她都把君柔当成自己亲生的女儿,所以总是希望把最好的全给君柔。

    善解人意的南宫雅治旋即明白她的用意,颇为感动的说︰

    “院长很疼君柔呢!”

    “我自己没有小孩,丈夫又已过世,所以我一直把君柔当成自己亲生的女儿看待。君柔那孩子从小就没了母亲,和她父亲两人相依为命,甚至还…”院长突然住了嘴,改说:“反正君柔是个很善良的好孩子,你和她交往愈久就会愈明白的。”

    南宫雅治很想追问院长刻意回避的话,但他也明白问了亦是白问,所以就当做没那回事,反正来日方长,总会有适当的时机。

    “南宫先生,你来了?”朱平庸姗姗来迟地加入他和院长。

    “平庸,你迟到啰!”院长开玩笑地数落他。

    “抱歉,我昨晚陪当市议员的哥哥出席一个宴会,多喝了一点酒,所以睡晚了一些。”

    其实他才不是陪什么市议员哥哥出席宴会,而是招待日本自民党副主席版本武藏的机要秘书神崎秀一上酒店寻花问柳,和那些莺莺燕燕狂欢过度、纵欲过头,今早才会起不来。

    都怪昨夜那个娘们太騒,害他欲罢不能,否则他今天也不会迟到,平白帮南宫雅治和从君柔制造独处的机会。

    “我只是开玩笑,你别紧张,好了,你们年轻人聊聊,我进去处理一些事情。”

    院长一走人,朱平庸便展开攻势︰

    “听说南宫先生出手很大方,捐赠很多东西给院方?”

    “小事一桩,只要能讨君柔欢心,花再多钱都是值得的。”南宫雅治坦率的表示。

    “看来南宫先生很喜欢君柔了?”他试探着。

    “好说,和你一样喜欢。”南宫雅治语带玄机地笑言。

    “南宫先生真幽默。”和他一样喜欢?可见这男人一定也在打这片土地和她家医院的主意。

    令他无法释怀的是:他一直查不出他的来历,真怪。

    “哪里的话,我是个道道地地的生意人,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投资,你把我看得太浪漫了。”这番话必能让这家伙加快脚步,露出真正的企图。

    朱平庸果然脸色微变,旋即又笑道︰

    “不论南宫先生目的为何,我想目前是我比较占优势哦!”

    “我倒觉得谁胜谁负还很难说。”摆明是挑衅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