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69、第 69 章

    现下不赶路,不慌着走了,这驿馆一待便足足待了七天。

    到了第七日夜里,落后于他们的赈灾队伍才堪堪赶上来汇合。

    这七日宋引玉一直乖乖待着没乱跑,谢临安除了在头两天和周怀琅关在屋子里商议正事。

    过后就消失了五六日,不见踪影。

    临走前,谢临安跟她说过,去淮安府暗查的人查出了些东西,他和周怀琅需要去一趟。

    淮安府形势复杂,宋引玉其实并不放心,但她不敢说,怕影响了谢临安。便将那股担忧压在心底,还笑着说让他早日归来。

    等他们走后,宋引玉在驿馆里坐立难安,夜里都睡不好觉?

    随着时间一日一日过去,却未见人回来,她心里满满滋生了股焦躁。

    这股焦躁一直持续到,赈灾队伍到后,谢临安才回来。

    其实两方人几乎是在前后脚到的。

    后来她并没有刻意去打听他们在淮安府遇上了什么事。

    谢临安和周怀琅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有跟着他们去的子鱼,在回来时脸色有几分怪异。

    想来这一趟应是有了不小的收获,发现了不对劲。

    押送灾银和灾粮的是户部的一主事,护卫的武将是一名校尉。

    二人到后,谢临安召集二人与周怀琅闭了房门,不知道谋划了些什么。

    总之等人再出来时,周怀琅成了一名普通的护卫。

    而那名校尉则成了手握兵符的召远将军。

    众人在驿馆里歇了一日后才出发,于五日后到了。

    还没走近,前面就有人来报,说是在漳州城门口,淮安府知府携下属十八个知州顶着烈日来迎他们了。

    现在天热,那些官员早就汗流浃背,脸上斗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掉。

    这是待车队走到城门口后,宋引玉悄悄掀了一角车窗帘子看到的。

    她还看到,领头的那官员一看见赈灾的车队,都不带犹豫的,立马老泪纵横。

    他一边哭,一边蹒跚地跪在地上感谢皇恩浩荡,山呼皇帝万岁。

    他一有动作,后面的人都跟着动作。

    那架势十分唬人,仿佛绝境之中,终于盼来了救世主一般。

    宋引玉看到这,就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目光。

    这一个个的,十足的戏精啊,那眼泪说掉就掉,那些唱戏的都没他们能演。

    那其中不乏有上了年龄的官员,胡子都花白了,竟是也能到做这程度。

    果然个个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他们这对手可真是厉害了啊。

    心里暗自感叹了一句后,她转头看向谢临安。

    却见他面色如常,神情淡淡的,未曾因外面的哭天喊地有半分波动。

    反而是在宋引玉看她时,眼里浮现了笑意,他握着她的手,低声道:

    “莫怕。”

    前路莫测,淮安形势比他想象的还要波云诡谲。

    这时谢临安心底后悔答应宋引玉让她跟来了,他怕,护不住她

    宋引玉看得清楚,分明是谢临安眼里有了惧意和悔意,为了什么她也清楚。

    她抿抿唇,反握住谢临安的手,与他十指紧扣道:

    “我不怕,我相信你,我们都会没事,平安归京。”

    宋引玉从来不曾担心过自己,只要没人猜到她的身份,她就一直是安全的。

    可是谢临安不一样,如今打一照面,就能看出这些人定是极难对付。

    那些个躲在人皮下老狐狸,到底藏了怎样的一肚子诡计,谁也看不出。

    人说最难对付的就是这样道貌岸然,口蜜腹剑之人了。

    不过,无论如何,她定是不会让谢临安如原书一样在淮安府出事的,便是这里的豺狼虎豹再多她也会想法子救下他的。

    想着宋引玉的眼神变得复杂而坚决。

    漳州城门口众人各怀鬼胎,户部主事与淮安知府周旋了一二后,一行人入了城。

    漳州是淮安府的主城,也是十八个州里最大最繁华的一个,相当于是省会。

    知府衙门,淮安最大的粮仓,屯兵的营地都在这。

    一进城,就能听见外面人声鼎沸的喧闹声和小贩的叫卖声,甚至还有小孩在大街上玩耍乱跑,妇人的呵斥声。

    光光透过声音就能描绘一出盛世太平的景象。

    宋引玉觉得不对劲还专门看了一眼,只见那街道上果然热闹非凡,且人人都穿着干净整洁,面带笑意。

    这样的场景,实在难以想象,这里才经历过受灾挨饿,又有乱民之祸。

    没料到在城中会见到这幅景象,宋引玉一时间有些愕然:

    “你们上次来也是这样吗?”

    所以跟着去的子鱼回来才会是那个表情。

    谢临安闻言看向她,颔首轻声道:

    “一如今日。”

    “淮安府的灾民都去哪儿了,他难道把灾民都藏了起来?”

    她不太能懂,淮安知府这么做的原因何在,

    “他为什么要把灾民藏起来?”

    谢临安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他慢慢说到:

    “是想尽快将我们送走。”

    宋引玉闻言眼睛一亮茅塞顿开,所有的不对劲都解开了。

    没错,只要淮安府的灾情没那么严重,他们便没有理由久留。

    可还是不对劲,如果想早些送走他们,那意味着打从一开始,淮安府就并不想让朝廷的人来,

    “既然如此,那他们又为什么要折子喊着让朝廷赈灾平乱?”

    “淮安府地处南地,历年来皆是风调雨顺,其境内有一条巫河百年未曾干涸过。

    旱情纵使严重,仍不至于百姓因饿死,而生了民乱。

    然,百姓送至皇上御案的请命书道,淮安境内已是路有饿殍,十室九空。

    淮安府的折子则道,境内灾民食不果腹,官府打开粮仓放粮,所有粮仓已全部空了。

    种种迹象表明,淮安的确灾情严重。

    可折子是迟了一个月,淮安已落雨过后才上呈的。”

    说着谢临安顿了顿,接着道,

    “他们应是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向朝廷上呈灾情一事的。

    后来约摸是压不住了。”

    短短几句话听得宋引玉觉得惊悚:

    “身为父母官,死了那么多人,他们难道还能把这么大的事给藏起来?”

    这胆子未免太大了。

    “或是以为此事可控。”

    谢临安的目光变得黑沉沉,神情有些冰冷,宋引玉极少在他脸上看见这样的神情。

    显然他已是查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