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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天气极好,谭稷明的办公室迎来了容光焕发的符钱。

    自从上次游说谭稷明投资五个点后,符钱已有数日未露面,今天过来一是归还先前借贷给朋友的账目,二是和谭稷明汇报新融资情况。

    他穿着西装皮鞋,上身依然是件长袖衬衣,袖口扣得严严实实,半点儿缝隙不露。

    谭稷明看了看他:“几天不见精神不少。”

    先前没注意,看他现在焕发的脸色才觉着先前他脸色不对劲。

    符钱笑起来,这一笑脸上的光彩更加明显,莫名似年轻了几岁。

    “账上的亏空已填满,新投资进展也不错,我是来向你汇报的。”又说,“得亏你那百分之五啊,不然今儿我也许就没可能坐这儿跟你说话。”

    谭稷明说:“甭提那百分之五,我念着人情回报你,你却差点儿摆我一道,早知这样那百分之五就应该再考虑考虑。”

    符钱惊:“摆你一道?”

    “你还不知道么。你押路之悦找曹立德那事儿没起什么作用,那之前路之悦压根儿没见过曹立德。”

    符钱更加疑惑:“到底怎么回事儿?”

    “算了,事已解决多说无益,你多留心点儿路之悦,这事儿不赖你,是她先摆了你一道。”

    符钱顿了顿,颇无奈:“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安分。”看着谭稷明,“还是项同学好啊,温柔懂事,从不出岔子。”

    谭稷明闻言笑了笑,倏地又抬头盯着他,那眼神带着些警惕。

    符钱后脑一凉:“我就是发表发表感慨,可没有非分之想,您别这么紧张。”

    他在谭稷明这儿只待了一会儿,坐不住似的,没说几句话就又走了。

    去的是湖光街拐角处的小旅馆。

    那是间酒吧客房一体式旅馆,旁边是几家零散的文艺客栈。双开式老木门嵌钉了后现代的金属图文,顶上一盏几何吊坠灯,灯下的挂牌展露休息中的字面。他未踟蹰,推门走了进去。

    室内光线极暗,只吧台亮着小灯。

    吧台后站着穿工服的小工,正攥着布子擦酒杯,见他进来也不意外。

    “今天怎么这么早?”

    他往黑皮卡座里坐着,解了扣子将长袖撸至臂膀,那只胳膊算不上瘦,却过分干白,略显羸弱。

    “没什么事儿就过来了。”又问他,“东西呢?”

    小工依言把东西拿出来,却只露了个边儿,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了回去。

    符钱耳朵灵机一动,一边把撩起的袖子撸下去,一边重新系上扣子。

    “符钱在这儿吗?”

    破门而入的路之悦往里探了半个身子。

    吧台后的小工朝卡座努了努嘴。

    “唷,真在这儿啊。”她往他跟前走,“你有工作不干,怎么老跟这儿待着?”

    符钱整了整袖子:“你怎么来了?”

    “什么叫‘你怎么来了’,我是你女朋友,你在哪我在哪不是应该的嘛。”

    “我真得批评你了,那天你怎么不说清楚项林珠的事儿和你没关系,害我白费半天功夫。”

    “费功夫?难不成你真喜欢她?”

    “和她没关系,我问你,谣言那事儿不是你干的你为什么要承认?”

    路之悦毫不在乎:“为了追你啊,不是你说只要去道个歉就和我在一起么,我就去了呀。”

    “……你就不怕背黑锅?”

    “那算什么。我不是说过么,只要你答应我,别说什么道歉,下跪我都不在乎。”

    “……”

    着白衣马甲的小工正把擦好的酒杯往杯架上挂,说:“符钱有你这样的女朋友真幸福。”

    路之悦猴子抱树一样挂在他身上,符钱没说什么,也没推开她,只是突然情绪不佳,没有刚来那会儿兴致勃勃。

    “咱中午吃什么?”

    她问他,脑袋靠着他的肩。

    “这么久不回家,你爸妈也不管你?”

    “他们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有空管我。”

    符钱瘫坐着,身体不由自主紧绷,他后仰了下巴,上下颚不自主开合,似极力忍耐什么。

    跟吧台忙的小工走过来,递给他一支烟:“今天还没开张,没有什么吃的,你抽支烟吧。”

    他接了烟,拨动打火机时干瘦的手指微微颤抖。等那气体钻入五脏六腑,指尖的火芒微微闪烁活跃起来,整个人才逐渐放松,瞧上去冷静不少。

    “抽烟哪能管饱,出去吃饭吧,吃意大利面怎么样?”

    符钱从兜里掏出钱夹给她:“你去吃吧,我不饿。”

    “你怎么老不饿,跟一神仙似的。”说着去掐他身体,“瘦得都硌手了。”

    “诶诶,别乱摸。”他抓她的手,顺势把人推开,“吃饭去吧,我跟这儿等你。”

    路之悦瘪瘪嘴,又一个人走了出去。

    那小工见她走了,问符钱:“她不知道?”

    他还抽着烟:“又不是什么好事儿,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小工又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们谈了恋爱,亲密无间的时候她总能看出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