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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往事

    审判只是形式,结果早已注定——王小银语——

    我的记忆不是很好,那日的情景却让我永生难忘。常常从梦中惊醒,惊醒在那混乱的碎片里。如海中的泡沫,碎了一个,总有千千万真实幻影在脑海纠缠。

    幻剑宗的刑堂。

    师姐杜娟楚楚可怜的哭泣着,哭的极为无辜、极为悲伤。可是我更无辜更可怜,瑟瑟发抖的脆在尖锐的铁屑上,接受刑堂长老和师父的愤怒。按照师姐的私下要求,我一真点头,一直承认,承认我自己也不知道的罪行。直到……

    “什么?师姐她怀孕了?不是我干的!”我的心搐痛起来,一种被欺骗的不妙感觉在心头升起。不,不是欺骗,是圈套。我把手心的饰物狠狠攥住,那是我雕刻的蝶状吊坠,本想替师姐顶完罪后,送给她,向她说明心意。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师姐微微惊慌,又朝大师兄叶志兴身边移近一些。大师兄眼中闪出恶毒的光茫,本来十分英俊的面孔显得狰狞恐怖。他说:“yín贼,不要装了,刚才你都点头招认了。难道还想狡辩?”

    我不明白大师兄为什么这样说,记得平时没有得罪过他呀。

    师父杜中信把手中的热茶砸了过来,热水流到膝盖,伤口受到刺激,痛彻骨髓。比伤口更痛的,是心。师父怒吼:“把这个孽障的武功废了,扔进地牢。”师姐佯哭着,指着我说:“他趁醉把我jiān污了,必须杀掉他。”

    师母似乎看出了一丝端倪,不忍的求情道:“小银今年才16岁,把他武功废了,赶下山就算了。地牢黑天暗地的,这么小的孩子怎受得了!”

    “不行!不能就这样随便放过他。不杀他,叫女儿以后怎么活哪!”师姐漂亮娇媚的脸蛋这时变得扭曲丑陋,指着我,像看只碍眼的臭虫。

    师母看着杀意浓浓的女儿,只是轻叹,说:“既然你已怀身孕,不如嫁给小银如何?”

    “我才不嫁给他哩,下山到医院里,把孩子流掉就行了。”师姐满不在乎的说道。

    师父、师母、刑堂长老皆惊:“什么?你听谁说的?”

    幻剑宗的弟子多是珊瑚国大企业集团自小送进来学艺的,为了让弟子专心修习古武技,只教一些必要文化知识,平时没有下过山。唯一例外的,就是叶家的少爷叶志兴。难道是他……?几个长辈都用怀疑的目光锁住叶志兴。

    叶志兴拜师虽早,但十七岁才正式住进幻剑宗,而且每月都会下山。他带着众师兄弟所欠缺的成熟和风度,很受大家的瞩目。

    叶志兴见众人都望着他,也不慌张,轻轻道:“刚才进刑堂时,见小师妹伤心,和她提过这事。”

    杜娟也忘掉哭泣,忙附和道:“啊,是的……刚才听大师兄说过。”

    “哦?志兴,你说该怎么处置这个孽障?”师父杜中信平时很溺宠他,不光是看着他习武的天资,更在乎他身后的叶家势力。

    叶志兴听后,扫了我一眼,平静的道:“小师弟毕竟年幼,难免酒后乱性。如果师妹愿意嫁给他倒也罢了,可师妹对他没有一丝好感,只能按照本门刑规,废去武功,逐出师门。正如师母说的,地牢太过阴暗潮湿,不如放他下山,让其自谋生路。”

    杜娟惊呀道:“师兄,你……?”她不明白,明明和师兄商定好灭口,他怎么又突发善心,放过王小银。

    我漠然盯着他们争来争去,争着如何宣判我的罪行。他们怎么不问问,到底是不是我干的呢?难道就因为我是孤儿,没有显赫的家世,所以连申辩的机会都没。

    我的名字缘于左手无名指的戒指。黑色的戒指,上面刻有三个雪白篆体字:王小银。戒指很奇特,从婴孩时,戴到现在,居然也慢慢变大,一点也无束缚感。

    听到他们决定要废我武功时,我只是哈哈大笑。若没有师门我早死在十六年前,要废我武功,若没有师门,我也不会有武功。废就废吧,反正我从来没有刻苦练过半天。师门的幻影剑法我一招也没记住,反而用剑招懵出一套刀法。这套刀法在师父眼中,一文不值,还时常为此责骂我。修练了十多年的内功也是不好不坏,仍然属于后天真气,离先天玄气还差十万八千里呢。不怕不怕,随你们废吧。

    一道猛烈火辣的真气侵入我的气海,轻而易举的击散了我十多年的功力。混乱的真气没有气海的控制,毫无秩序的在体内胡乱冲撞。我软绵绵的倒在冰冷的地上,全身集不起一点力量,由于真气散的过快,忍不住吐出一口赤红的鲜血。

    “反正本门的剑法精髓你没学会一招,也不怕你泄露本门秘技。还有,连幻剑心法也不能外传,虽然你只会基本心法。如果哪天发现你外传,定把你诛在剑下。”师父,哦不,从今以后应该叫他杜中信了。他废完我的武功,头也不回的走出刑堂。

    关入幻剑宗的地牢不光是“阴暗潮湿”那么简单。关进去,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按照门规,我确实该死,不过他们为什么放我下山?几年之后,我才想通,原来大家都知道我是冤枉的。审判只是形式,结果早已注定。

    我挣扎着站起,回房收拾行囊。东西很简单,一把黑色泛着蓝光的破刀,一堆五颜六色的石头。属于我的,只有这些。刀,是我捡的;石头,也是捡的。我又看了几眼手中的绿金玉吊坠,最后把它扔进进行囊。

    我对石头和金属用种天生的敏感,后来才知道,这是种异能,只是还未觉悟。

    “下山后自己小心。”师母,或者应该叫她李玉箐,她偷偷地塞给我几千珊瑚币。以后我能对女人保持一丝温情,多亏了师母,这几千珊瑚币挽回的一丝温情。

    我接过钱,没有回头。当时的发丝还是黑色,颓废的散在肩上,迎着氤雾山的清风,轻轻舞动。风不冷,心却冰寒。她原来是这样的人,哈哈,那你为什么还心痛?没人知道,也没人回答,我依然在崎岖中蹒跚。

    “你走的好慢,我都快等不急了!”叶志兴站在前边的青色巨石上诡笑,华丽的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灰雾中,犹如拦路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