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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起点与终点

    “呜哦哦哦——!”

    齐格飞杀猪般的惊呼声几乎能把整条街的人吵醒。

    “别叫了,父亲,已经到目的地了。”我只能拍拍他的肩膀无奈地叹道。

    “这、这就是传送的感觉啊,真是太古怪了。”齐格飞心有余悸地气喘吁吁道,“不过,这里究竟是哪里……”

    “巴巴赫国的首都,看时间的话,应该天刚蒙蒙亮,也难怪,毕竟距离这么远,有时差也是正常的。”我环视了一下周围,断定道,虽说经过了许多年,街道的样子稍稍有些变化,但大体格局还在那里,没错,这里正是我呆过三年时间,创立了自己产业的地方,巴巴赫国的首都坎贝罗城!

    那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家店应该就在……

    “有了!”我很快就瞄到了那块熟悉的招牌——书写着“潘多拉”三个大字的武器店招牌,跟当年相比几乎没有丝毫的变化。

    “叩叩!”由于时间还早,店门还没开,我只能上前心情忐忑地敲了敲门,过了许久,总算有人从里面为我们把大门敞开了。

    “客人,还没有到开店时间,不过您愿意等的话,也可以……”

    开门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衣着朴素,但却掩盖不了那俊秀的面容和眼睛里的灵气。

    “伊华?”我身后的父亲倒是先一步发声了,只听得他颤抖地上前喃喃道,“你……你是伊华?”

    “客人怎么知道我的名……爸爸!是爸爸吗!爸爸!”

    小姑娘愣了一下,转而不顾一切地奔向了齐格飞,一个飞扑撞进了他的怀里!

    “伊华!是爸爸啊,爸爸回来看你了!”齐格飞也掩藏不住内心的激动,顿时痛哭流涕地抱住了小姑娘,喜极而泣。

    看来,这位就是我那个从未谋面的妹妹了没跑了。我果然没找错地方。

    “伊华!发生什么——!”又一个急促的声音传来,回头看去,只见从店里二楼奔下来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却十分干练的女人,冲出店门的她,看到齐格飞的面容,顿时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妈妈,是爸爸啊,他回来了!”

    “琳!”

    “孩子他爸!”

    一家三口不顾一切地相拥在了一起,那感人的情形,就连不明所以的围观路人都忍不住为之动容。

    呼,这样就好。

    “你、你该不会是?”

    还有声音在我身后响起。糟糕,我忘了,店里可不止她们母女二人。回头看去,果然见到一男一女两个已经有些沧桑,但却无比熟悉的面孔,他们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儿。

    “凡,艾丽,好久没见了。”我有些唏嘘地打招呼道,“这孩子,是你们的女儿吧,我记得,是叫丽莎娜来着?”

    “伊万?伊万,真的是你!”凡激动地大吼了一声,就差冲过来把我拥在怀中了,但是,还有比他更激动的人在。

    “伊万?齐格飞,这孩子、这孩子真的就是伊万?”这是琳的声音。

    “伊万?我记得,是哥哥的名字!爸爸,这就是我哥哥吗?”这是伊华的声音。

    “……啊啊,是啊,就是他,琳,伊华,我总算,把伊万给找回来了!”

    一时间,在场除我以外的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留下了眼泪,这种场景,除了百感交集这个词,恐怕再无法找到可以形容的话语了吧。

    “呜……大家,先别站在店门口了,进门说吧,咱们可有好多话要说呢!”艾丽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招呼大家道,凡这才意识到,赶紧想把我们几个拉进屋里。

    “我也很想好好和大家叙叙旧呢,无奈,现在正是赶时间的时刻。”我遗憾地对凡和艾丽笑笑,“看,我和父亲背上还有两个病人呢,得赶紧把她们送回故乡去才行,这次来,只是想先接一下琳和伊华两个。”

    说着,我转身面向了一脸茫然的齐格飞。

    “父亲,带着琳姐姐和伊华一起回趟阿卡夏大陆,我们的故乡比特村吧,伊华还没见过她的爷爷奶奶呢,正好趁这个机会。”我说,齐格飞闻言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而我,顺手便在现场再次展开了大传送法阵,惹得周围人群顿时一阵惊呼。

    “伊万,等等!你……”凡和艾丽还想要上前说些什么,而我,已经催促着父亲他们三人踏入了法阵中心。最后一刻,我挥手向凡和艾丽道别:

    “凡,艾丽!你们好好在这城里生活,阿龙他一切都好,虽然样子变了一点,但还是原来那个阿龙!至于我……我会回来的,一定!”

    就这样,在两人的惊呼声中,我匆匆别过这曾经奋斗过的地方,再次启程,前往了那最后的,一切开始的地方。

    再次踏出传送法阵的时候,眼前,是一片金灿灿的黄昏。

    夕阳西斜,寥寥炊烟,远方随风飘动的庄稼,青石板铺成的乡间小道,赶着牛儿归家的牧童,以及,那记忆中坐落在村后森林入口的小木屋。

    “这、这里是……”

    看着眼前的光景,齐格飞和琳一同愣住了,吃吃地叹道。

    “啊啊,我们回来了呢,父亲,比特村,我们的故乡。”

    我则悠然地说。

    没错,这里,就是一切故事开始的地方,阿卡夏大陆某座不起眼、又和平得有如与世隔绝般的小村,比特村。眼前的小木屋,便是曾经我与父亲一起生活过的,阔别了二十年的家。

    我,我们父子俩,总算回到了这里。

    齐格飞一时还有些愣神,不知所措,但是,随着小木屋的门突然敞开,他总算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将背上的幽夜放在草地上,不顾一切地奔上了前去。开门的,是一对佝偻着腰身的老夫妇,他们慈眉善目,一看就是和气之人,只不过,上了年纪又没有子女在身边照顾的缘故,现在看上去有些苍老和疲惫,这会儿,老爷爷正艰难地提着水桶准备去后院水缸接水,而老婆婆,则手里攥着一把有些蔫了的青菜,准备洗菜造饭。

    就算是素昧平生之人,看到这样一幅情景,都不免心生凄凉和不忍吧,更何况齐格飞呢?是的,不用说,在我们曾经的小屋里居住着的两位老人,一定便是齐格飞的父亲母亲,我的爷爷奶奶!

    “爸!妈!”

    齐格飞忍不住嚎啕大哭,飞也似地扑进院子,从爷爷手中抢过水桶,跪倒在他的腿边泣不成声。琳见状,也赶紧拉着妹妹伊华上前,“扑通”一声跪在了齐格飞的身畔。

    两老先是一愣,转而瞪大了眼睛,怔怔道:“你、你……你是齐格飞?”

    “是我啊,爸,妈!儿子不孝!儿子回来看你们了!”

    接下来,便是感人至深的亲人团聚的画面了。

    我也将背上的米米小心放在了幽夜身旁,远远地站着,没有上前,想将时间多留给他们一点。毕竟,为了寻找我,齐格飞舍弃了自己的人生,远离了自己至亲的父母,在世界上几乎来回走了个遍,直到二十年后的今天,才总算得以与爷爷奶奶再次重逢,他不说,但我很清楚,他心中,一定充满了永远无法释怀的对二老的愧疚和亏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