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欢掀开马车的帘子看过去，刘大壮和其他两个犯人打扮的被两个衙役押着往城外走，刘大壮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还看了过来，看到辛欢掀开帘子露出的脸，恨恨的瞪过来：“娘的，老子都这样了，你还要看我笑话不成。”

    辛欢表示他想多了，直接不理会他放下帘子：“刘大哥，咱们走吧。”

    “好咧！”刘二本驾着马车从刘大壮身边驶过，马匹踏起的烟尘迷了刘大壮的眼睛，嘴里却还在骂骂咧咧，一旁的衙役看不下去，一棍子打在刘大壮背上：“闭嘴，继续赶路。”

    足足赶了半个月的路，辛欢站在地上都觉得像在马车里晃动一样，沙门岛坐落在山东半岛和辽东半岛之间，现在称之为登州府，《读史方舆纪要》也有记载，说它在登州“府西北六十里海中，海舟行者，必泊此避风，五代时，置沙门寨。”。

    辛欢和刘二本找了一个客栈寄放马车，马不停蹄的赶往码头租船，但是那沙门岛的管制非常严格，每天只走三趟船，人数和身份都会盘查，以防犯人偷溜。

    今日的三趟船已经走完，辛欢跟船夫聊了许久，预定了第二天的位置，和刘二本回了客栈。

    在跟城北书院书院院长夫子的信件往来中，辛欢知道这沙门岛虽然管理严格，但却可以用银钱赎走犯人，但刚才跟船夫的对话中，辛欢知道这里赎人还有一个前提，是这里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也可以说潜规则，只要能找人替死或替刑，就可以用银钱赎回原本的犯人。

    替死替刑，顾名思义，就是送人来代替那犯人受死或受刑，辛欢有些焦急，这可如何是好。

    “辛秀才，要不咱们去牙行问问？”刘二本提议道。

    辛欢点头，只能这样了，两人在客栈吃点东西就问好路往牙行方向走。m.

    刚走到一半，前方就看到一群人围着不知在看什么热闹，此时正严严实实的堵住去路。

    “啧啧啧，卖身葬父，这小姑娘还真可怜。”

    “跪这两天了，也无人问，再跪两天，尸体都臭了。”

    “看着也就六七岁，啥也干不了，却要四十两银子葬父，去牙行买个六七岁的丫鬟也就十两银子上下。”

    “许是想给父亲买副好的棺椁，好好办办吧。”

    “还是太贵，算了算了。”

    辛欢听着周围人的对话，大概也清楚了怎么回事，走进人群，果然见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跪在地上，头上插着一根稻草，旁边躺着一具被草席裹着的尸体，虽然现在天气还冷，但那尸体已经开始散出一股臭味，应该已经没了有段时间了。

    此时，一个看起来就非常温柔的妇人也走进人群，蹲在小女孩面前：“孩子，你要卖身葬父？”

    “嗯，这位娘子求您帮帮我吧，我父亲前日去海中捕鱼，不慎淹死了，求您把我买了吧，我一定好好侍候娘子。”那小女孩俏生生的说出这一段话。

    辛欢原本只想看看这古代卖身葬父的热闹，但听到这里皱皱眉，这样冷的天气，尸体又露天躺着，这人少说也死了七天有余才会有这臭味，而且从尸体漏出来的手脚看来，并不像是淹死的，颜色的人通常会发白水肿，但这尸体的手脚并没有水肿，鲜红中还泛着绿，这应该是已经开始腐败了。

    这也叫腐败尸绿，是由于肠腔中的硫化氢气体与血红蛋白及其衍生物结合成硫化血红蛋白或硫化变性血红蛋白，或与血液中的游离铁结合成为硫化铁，透过皮肤呈绿色，称为尸绿，一般最早出现于尸体右下腹部，经3-5日后逐渐扩展到全腹、胸部和全身，使尸体皮肤染成深浅不一的污绿色。

    以此推论，这尸体肯定不是近期死的，也不是淹死的，那这个小女孩又为什么撒谎呢？

    那温柔妇人轻轻抚摸女孩的头，满眼的心疼，然后就叫身边的丫鬟掏银子，辛欢没有说话，那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呢？都跪在这里两天了，有人把她买走并不是一个坏事，若自己多管闲事，这孩子不知还要跪多久，一旦是自己想多了呢。

    很快看热闹的人群散了，辛欢和刘二本继续前往牙行，招牌如扬州府的牙行差不多，辛欢进门就看到牙人正在跟人交谈，牙人见辛欢二人进来，热情的向刘二本问好：“这位爷，是来买还是卖？”m.

    “买人。”刘二本黑着脸蹦出两个字，很唬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