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文小西要走，吴一山伸手想去够她，却不想整个人从病床上摔了下来。

    他一向怕疼，可这次是咬紧了后槽牙，想要真的摔出点儿伤来，所以有点儿用力过猛。栽下来的时候手掌撑地，结果，嘎巴一声，吴一山的脸彻底没了血色，整个人就地一滚，疼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文小西扭头一看，吴一山抬起来的手就像软软的布袋垂下来，一晃一晃，看着触目惊心。

    因为有前车之鉴，文小西皱眉站在那里，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再相信她。

    知道助理察觉情况不妙，按了护士铃，又把他扶到病床上低声安慰，文小西才觉得自己刚刚的反应过于冷漠了一些。

    吴一山的目光扫过来，眼神里流露出隐忍：“我没事，你走吧。”

    可是文小西并没有走，直到医生出现，确定他的手腕真的骨折了，要马上治疗，文小西才确定他这次不是演戏。而且看医生的表情，好像很严重，她的心情也一下子坠入谷底，木然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要怎么办。

    吴一山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疼得近乎狰狞的样子，坚持让助理把文小西送走。

    文小西的反应有点儿迟钝，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察觉自己好像不应该就这么走掉。

    心里像是落了一块儿石头，整个人有点儿喘不过气来。她在马路一旁的马路牙子上蹲了好久，才给丁晓打了电话。电话通了，她却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就那么静静地听丁晓“喂喂”了很久，才沙哑着嗓子说：“有空吗？想和你说几句话。”

    接到她电话的时候，丁晓正犹豫着要不要请假暂时离开公司。

    手里的设计项目刚刚结束，文茜说大老板要亲自过来旁听新项目的碰头会。

    丁晓不想争取新的项目，便想暂时避开夜楚寒。现在她是公司里最具争议的人，再加上夜楚寒突然收购薇安，给人借机报复她的直观感受，她不想接受同事们复杂目光的洗礼，那样她会窒息的。

    文小西的电话一来，她立刻快刀斩乱麻，颠颠地跑去找文茜。

    文茜倒是通情达理，立刻批了她的假，给她半天的时间，连请假的原因都没有问。

    两人约在薇安附近的一个露天冰吧见面，丁晓到得早，可是还没坐稳，电话就响了，仿佛隔着时空的沙哑声线响起时，丁晓如遭雷击，手机差点儿掉到地上。

    其实她完全可以直接挂断的，却不知怎么的，手指却无意识地收紧，用力贴在了耳朵上。

    “丁晓，是我……”

    丁向东的声音苍老得不像话。

    “……”

    “丁晓，我来海城了，刚刚落地，方便见个面吗？”

    沉默许久之后，丁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沉声说：“自首吧。”

    电话那头只有略重的呼吸声，夹杂着隐忍的咳嗽。

    空气安静下来，丁晓抬头，正好看到文小西由远及近，缓步朝这边走过来，眉头不自觉地轻皱了一下。

    “丁晓，我活不了几天了，已经遭了报应了。咱们父女见一面，让我了了这个心愿，好不好？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