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44、猗猗十四

    这鲜红的血色,把厅内众人俱是惊了一惊。

    还是姜敏行又惊又气地笑出声来,才将女使婆子们给唤了回魂,手忙脚乱地架着谢从文下去了。

    一时间,小院里全是打水、找帕子的动静。

    谢嫆也颇觉尴尬,只续了几句,便没再留人。

    客人刚出门,她便扭身朝谢从文的所在走去,背影很有几分气急,步履生风。

    另一头,陆宜祯离开谢府,直到坐上回姜家的马车,脸上的愣色都还没恢复。

    她、她是什么补血丸吗?为什么天底下竟会有人只瞧了她一眼、就流出鼻血?

    “我就知道那谢从文心术不正!”

    姜敏行瞥眼看她,语重心长道:“你记住了,往后遇见他那种色胚子,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陆宜祯木然地点了点头。

    ……

    到扬州以后,陆宜祯收信收得很勤。

    北边京都,有父亲母亲日常的叮咛、还有好友间的闲谈;西边奉山,则有小世子的嘱问,兼迎香等人的趣话。

    这一日,她收到了一封很不寻常的来信。

    ……

    陆小宝,见信安好。

    你一定疑惑为什么离上封信寄出后才不到三天,我又给你寄了一封。这并不是因为我在家中跟着嬷嬷学宫中礼仪太过烦闷,而是有大事要求助于你!

    宛音年已十七,前两年英武侯因为预料到宫中有选秀之事,才没着急给她定亲,但如今选秀大致也算尘埃落定,他们见宛音入宫无望,转头便给她说了宣平伯爵府的亲事,而且要让她嫁的,还是伯府的嫡次子!

    想必你还记得两三年前震动京都的那桩劫杀案,那时,宣平伯爵府见曹五姑娘被人劫走,半句话不问,上门就要退亲。这样的火坑,宛音嫁过去,定有很多苦头在等着她。

    好在下聘当天,徐家老太太大闹了一场,才暂时压下了这门婚事。

    不过我瞧着那英武侯的糊涂蠢样,只要尹小娘再往他耳边吹几日枕头风,他的坏念头一定又会死灰复燃的,到那时,宛音又要哭得不成样子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仅凭我的脑子,确乎想不出破局的好法子了。哥哥爹爹都在忙公务,这种别家后宅的事不好麻烦他们,我阿娘听闻此事后,也只是唉声叹气,说宛音命苦,同样想不出好办法。

    至此,我在信中郑重地求助于你。

    盼早日归京。

    ……

    字迹狂放潦草。

    陆宜祯几乎能想象出段毓儿在写下这封信时,焦急得抓耳挠腮的模样。

    英武侯,尹小娘……

    都说虎毒不食子,她倒还真是第一回瞧见,做父亲的想亲手推女儿进火坑。同时又疑惑,做男人的,真的能为情、为色、为利迷惑至这等地步?

    但不管怎么说,眼下把宛音姐姐从困境里解救出来,才是第一要务。

    陆宜祯苦思冥想了大半天,终于提笔写道:

    毓儿姐姐,见信安好。

    关于你信中提到的事,我思考了许久,只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宛音姐姐在英武侯与宣平伯爵府再次说亲之前,求徐老太太和侯夫人为她找个好夫家。

    如此,一约既成,就算英武侯是宛音姐姐的父亲,应当也再没什么好说的了。

    只是要委屈宛音姐姐,在这又短又仓促的时间里,瞒着英武侯,多挑些适宜的男子。

    又或者……毓儿姐姐可以向宛音姐姐打探打探,如若她心里已有了喜欢的人,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

    亲自将信寄出后,一连好几日,陆宜祯心中仍有些放不下。

    有时候坐在亭子里,就能莫名其妙地发起呆来。

    心里想,男人三妻四妾,后院的女人多了、孩子多了,总会滋生出无穷无尽的问题。这样的环境,该多么地磋磨人呀。

    她可不想变成像尹小娘、侯夫人那样的人。

    ……

    自上回谢府匆匆一别后,谢从文像打了鸡血一般,几乎日日都要上姜家登门拜访。

    每回来,他也只说是探望老爷子老太太、又或是找姜谨言叙叙话,理由说得无可指摘。

    姜家长辈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去了。

    倒是姜敏行看不惯他孔雀开屏一般的作态,几次三番嘲讽,怎料后者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又或是被一腔热血冲昏了头、旁人的话都从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总之倔得很,十头牛也拉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