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条帕子绣的是两只蜻蜓。不同于寻常的蜻蜓绣帕，楚宁寻了一小片细网，裁剪成蜻蜓的四片翅膀，用藤紫色加蔷薇色的细线把翅膀的边包住，又在翅膀中用细线勾勒出纹理，将两边翅膀缝在相应位置，用手轻轻一动绣帕，小蜻蜓振翅微颤，栩栩如生。

    蜻蜓的身体也是一绝，用的是楚宁买的偏粗一点的线，将身体缝出一节一节的小鼓包，再用同一色系的细线，把每一小节分开。

    至于蜻蜓的脑袋，楚宁用了简单的菊花绣缝上，一只可可爱爱的小蜻蜓就诞生了。

    绣到后面，眼睛有些酸涩，楚宁揉揉眼，剩下的两条，决定明日起早一点绣。

    听杨氏说，帕子一文钱一条，楚宁叹气，赚这个钱，真是不容易啊。

    次日早上醒来，程御已经出门上值，杨氏也去送程易熙上学，楚宁正好趁这个时间，又绣了一条蝴蝶，一条蜜蜂。都是小巧又生动的样子，看起来很讨人喜欢。

    白天光线充足，楚宁手上的动作也更快些，绣好帕子，主动去打扫院子，杨氏回来看到，还是十分意外。

    她想着，就楚氏这懒滑的性子，最多坚持一天就要原形毕露，没想到今日还是一副积极的模样。

    拿扫帚的姿势不太熟练，一看就知道很少做杂活的，但是清扫得却十分认真。

    楚宁转头看到杨氏正细细看着自己，笑着道，伯母，你回来了。

    杨氏还怔愣着，被发现自己盯着人家看，有些尴尬地搓搓手，客套道，你去歇着吧，剩下的活我来做就行。

    书里说早年供程御读书时，杨氏身体落得不大好，所以尽管家里艰难，杨氏想去接点绣活来干，程御也不肯让。杨氏便在家里做些杂事，后来原身来了程家，杨氏做事之余还得整日看着她有没有又起坏心思。

    经过一晚，楚宁已经想好了说辞，垂着眼忏悔道，伯母，我知道前些日子我处事太过荒诞。楚家发生了太大变故，我是一时间被伤痛蒙了心，行为举止才那般离奇荒谬。如今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反省，好好弥补过错。

    杨氏心软，转念一想，这姑娘确实可怜，一个小姑娘，家里遭了这么大事，性格乖张好像也能理解。或许真是意识到错了。

    但碍于楚宁的斑斑劣迹，杨氏还没办法一下子软声细语地和她相处，只硬邦邦地说了句，你也不容易，以后好好的就是。

    午膳依旧是清汤寡水，昨晚有程御和程易熙在，还能吃个炒鸡蛋，剩下她和杨氏在时，便是一点荤腥的闻不到。看着饭桌上的炒豆芽和烧丝瓜，楚宁真是分外想念自己开会前没吃完的那份八宝猪，谁曾想开完会睡一觉，醒来就再也吃不到肉了。

    傍晚，杨氏她提着手里的菜，准备到厨房做晚膳。

    楚宁一想中午那顿索然无味的饭食，摸了摸肚子，她本就没吃太饱，又干了一下午的活，早就饿了。晚上要是再是类似的饭菜和寡然的味道，可实在难熬。

    她想吃烤羊蹄儿，想吃水晶肘子，想吃醋溜片儿

    看来就算是为了吃，也得抓紧赚钱，等晚上程御回来，她得想办法让程御同意自己平常能外出才好。

    一边想着，一边殷勤地拿过杨氏手里买的菜，软磨硬泡道，伯母，你去接易熙吧，晚饭我来做。我以前钻研过一阵厨艺，这边做着饭，等你们回来，正好是刚出锅的，也新鲜些。

    杨氏一听也任她去了，一顿饭而已，若是做不好，下次不让她经手就是，于是出门去学堂。

    楚宁把菜整理清楚，决定做一份醋溜白菜，韭黄炒鸡蛋，再煮一份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