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六发现，最近梁驹总在喝完早茶回陆府的路上，绕道经过集市。起初他还纳闷一个从不买菜的人竟然有兴趣逛菜摊子，几次三番绕路之后，赵六也注意到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虽然每次梁驹都步调悠哉，但眼神却丝毫不在商品上稍作停留。唯独在一个菜摊前他停住了脚步。随意地挑拣出一把青菜扔到称上，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女孩。

    阿香被盯得紧了，很是紧张，脸色苍白，但手上的活儿仍然利索。她很快称好东西，用草绳捆扎完递给梁驹。对梁驹在自己脸上肆意停留的目光只好装作没看见，心想早点打发走这个令人恐惧又恶心的男人。

    梁驹在接过女孩递过来的青菜时，故意抓着她手不放。

    阿香僵持了几秒，见男人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内心更加焦灼。

    “果然还是你的手最嫩，明明干的是粗活，手还这么滑溜，真是好底子……”

    梁驹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看得身边的赵六忍不住猥琐地笑笑，也想要伸手去调戏一番。

    阿香又羞又恼，使劲往回胳膊，可手还是被梁驹牢牢箍着，眼泪已经急得要掉下来了。

    “梁驹，把你的爪子拿开！”颜离裳怒气冲冲站在茶楼门口喊道。

    说着，颜离裳已经拉开架势准备和梁驹大战三百回合，梁驹这才松开手。

    “丧门星，坏了老子的兴致。”梁驹不打算和颜离裳有太多牵扯，毕竟十年前留下的心理阴影全是因为她。

    “欺负完人，别想就这么算了！快向阿香赔罪！”颜离裳跳到梁驹和赵六的面前，挡住二人的去路。

    梁驹恶狠狠地看着颜离裳，用他一贯的威胁口吻说道：“丧门星，诚心找不痛快是吧。”

    “向阿香赔罪！”颜离裳不为所动，并且同样厉声回应。

    梁驹反而不生气了：“你这算什么，见义勇为？我说你吃了几年官粮怎么就没学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看看周围的摊贩，如果有不满老子的，早就跳出来了！当然，那人肯定会被我揍一顿。你要替这女的出头，如果我们在这里打起来，损坏的是商贩的东西，事后他们对你我又恨不成，都把气撒在她身上。这之后的事你能替她兜着吗？”

    颜离裳瞥了瞥四周，摊贩们都在观察着她和梁驹的对话，深怕自己的摊位被殃及。而行人们早已躲得远远，在一旁交头接耳。

    “叽叽歪歪的，你想说什么？！”颜离裳生气道。

    “你帮得了她一时，帮得了她一世吗？”梁驹挑衅地俯视颜离裳，转而又瞥了眼阿香，便和赵六两人一起离开了集市。

    此时的阿香脸色铁青，双手不住揉搓两侧的衣袂，眼神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鹿，当她注意到梁驹盯着自己的视线时，心底除了恐惧，还有一丝幽深的憎恶在滋生，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颜离裳陪阿香收拾完东西，准备送她回家，临走时她抬头看向茶楼二层的窗户，发现师父早已不见踪影。

    随着梁驹离开的身影，街道又恢复了流动，叫卖声渐渐冲淡了方才空气中剑拔弩张的紧迫之感。人们都为刚刚过去的一场虚惊长出了口气，不仅如此，茶楼上似乎又多了一份供人消遣的谈资呵。

    走出集市后，梁驹和赵六便往陆府赶。路上赵六嬉皮笑脸地对梁驹说：“梁哥，你昨晚说的新玩意应该就是刚才那个雏儿吧。前段时间从黄员外那里搞到了她们家的借据，还隔三差五地到她们家催债，也是为了……”

    梁驹颇有些得意：“把她们逼得走投无路了，到时候老子说什么她们都会答应。”

    罗进望着远处走来的两个身影，自己在此已经恭候多时。

    梁驹也隐约感觉到来者不善，内心已经开始骂娘，今天果真倒霉到家了！

    罗进先开了口：“赵六，我有事要和梁驹单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