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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巧借灵机铸华章

    第10章:巧借灵机铸华章

    他是杀妻的凶手。我却在这儿与他谈论诗文。

    步曼舞默然,想着不要犯傻不要犯傻已经自身难保,何必为人出头?更何况,此时水柔已经身故,纵是争得了什么,又于事何补?而且在这个时代,水柔的行为,可以说是大逆不道,纵是做相公的有过激行为,也是无可厚非吧

    心里拼命为自己找理由,可终于还是忍不住,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沈公子,我想问一下,水夫人的死,可是与您有关?”

    沈知远默然,然后点一下头。步曼舞道:“倘若你不喜欢这样的妻子,大可以与她合离,何必要害她的性命?”

    沈知远看了她一眼,长叹道:“肖弟果然正直,换了我。此情此景之下,也不敢问出这一句想来,肖弟你是以为,我是惧怕岳丈大人,或者说,舍不得博览斋?所以才会行此歹毒行径?”

    步曼舞默然,沈知远倒也不以为忤,摇了摇头,温言道:“你可知我们是如何相识?”

    她摇头,沈知远续道:“我少时家贫,父亲又早亡,只靠着卖字卖画赚一点银子,谁料身染重病,竟是撑不住,晕倒在水家门口。岳丈大人在外人眼中,似乎是凶神恶煞,其实只是性子直爽罢了。我这条命,是他慷慨解囊,救回来的。而柔儿见到我的第一眼,便告诉岳丈大人,她要嫁了给我”

    沈知远缓缓闭目,神情显得温柔,隔了良久,才道:“我这条命,都是他们救的。而我娘亲,若是没了我,也是死路一条。受人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不论后来出了什么事,不拘柔儿如何,又哪里敢有丝毫怨怼之心?”

    他沉默了一息,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终于还是叹道:“你我虽是初识,又是在这般情形之下,可是见你眸正神清,也信你不是坏人,便告诉你,也没什么。”

    “柔儿她她素喜服食坊间一种秘药,我们新婚之时,我也颇服过一阵。服下之后,神志半晕半醒,颇增房中情趣。这种秘药,叫做**蛊,顾名思义,服之成瘾,竟是不能断绝。后来我因为在外面做生意,无意中碰到一个游医,一照面之间。便说我体内蓄毒,拿水蛭帮我吸了出来我方知这种秘药,竟是一种奇毒。所以回来之后,便苦劝柔儿不服,只是我所服时日尚浅,柔儿却已经服的太多太久,使尽法子,都难戒除我不服,而柔儿需索无度总之,后来房中再难相谐,渐渐的,便成了如今这情形。我曾听那位大夫说过,这种毒积到最后,发作之时,瞬间便即毙命,七窍流血,双晴暴凸,脸上神情,却是极乐”

    沈知远越说越低,终于说不下去,背过身去。

    步曼舞早听的怔愕,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努力回想那天的情形,偏偏头脑中一片空白,竟是想不出。身后有人慢慢的走了过来,竟是金霖,步曼舞情不自禁的去看他的神情,金霖便向她点点头,向沈知远道:“沈兄。”

    沈知远急拭了泪。转身抱拳,道:“凤逸丈夫。”

    金霖有些羞赧,轻声道:“不敢。”他咳了一声,很厚道的岔开话题,道:“沈兄,不知小生能替沈兄做些什么?”

    沈知远微怔,温颜道:“不敢,当日情形,不过是一时权宜,做不得数的。凤逸丈夫也莫怪我不出手相助,实则就算把你们送到岳丈大人面前,岳丈大人也绝不会再伤你们性命。柔儿因何毙命,他心里其实十分明白,所以才不许报官。只是爱女心切竟杀了两个无辜的书生。”

    金霖道:“我与肖兄也不过是四处游走,居无定所。沈兄若有用的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沈知远犹豫了一下,一揖到地,道:“既如此,那便多谢了!”

    三日后,水柔下葬,第二天,三人便搬离了此处,住进了沈园。这儿是沈知远平素取静念书的小宅第,小却清幽,离博览斋的成书做坊很近。

    金霖就便手录了闲时的诗集,交给沈知远去印。因为其中有几首步曼舞借来的名句,金霖不肯居功,便要落她的名字。可是金霖虽年轻,却是少年成名,人人皆知世上有个凤逸丈夫。步曼舞是很有名人意识的,加上自己也不过是抄袭,死活不肯。沈知远虽然为人温雅,生意经却也精通。一番推托之后。终于还是只落了凤逸丈夫四字。

    这几日闲居在沈园,谈书论文,颇似修身养性,三人也是渐渐相熟,如果说金霖为人,虽然才气纵横,只是太过谦抑,让人觉得很好欺负。那沈知远则是温良精明兼而有之,眼光才气面面俱到,谈论时,性情竟是颇为相投。

    直到沈知远说凤逸诗集的版已经刻好,三人闲来无事,便结伴去看印书。这是博览斋最大的一个成书作坊,占地颇广,一进了门,触鼻便是浓厚的墨香。工人们来来回回,正自忙碌。步曼舞本来只是抱着见识一下的心情,负了手四处闲看了一会儿,忽然心中一动,看着石台上这些整面整面的铜版,一时连呼吸都屏住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如今世面上都是手抄本,怪不得书籍的价格如此昂贵,原来竟是如此!直到现在,南朝的印刷,仍是停留在雕版印刷的水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