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梵，腾耀前天又收购了昌宇的10亿股A股股票，加上半个月前买入的12.34亿股，已经非常接近巨曦的16.79%股份，直逼第一大股东的位子了。听说你们昌宇老总明泉科这两天危机感很重啊？”

    “腾耀不足为惧。你们就少在这儿八卦了。”

    “我们也顶多是看看热闹。这可是国内A股市场上规模最大的一次公司并购案，双方都快要进入肉搏阶段了，我们兴奋呐。”

    “你们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杜梵，你有没有看网上一个博主的文章啊，好像是去年写的，分析了国内市场将会在半年内出现一次巨大的并购战，题目就叫《腾耀的司马昭之心》吧，列出了腾耀在去年几个月份在证券交易所购买昌宇A股股票的交易，虽然都是小幅度买入，不足以撼动巨曦的股份，但早已暗中顶上了昌宇。作者好像有先见之明，预言了腾耀今年上半年会加大昌宇的A股增持。没想到还真被说中了。”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网上早就传开了，怀疑是腾耀内部人员透露的信息，目的就是扰乱人心，让昌宇处于被动的位子。”

    “你们说的是不是那个叫卞伐的博主？自那篇文章之后，大半年都没有动静。好多人都跑去他的博客下留言。据说昌宇和巨曦的人，在悄悄找他。杜梵，是不是真的啊，你们明总在找那个‘章鱼哥’博主？”

    “只是巧合而已。”

    咳咳！

    商央站在一幅抽象派画前，原本只是无聊随便看看。后面来了几个人，在她身后小声讨论国内市场这起引人关注的并购案。她抱着好奇的心情听下去，不料听到其中有一个人说那几个巨头公司的人似乎在悄悄调查卞伐的真实身份。她无法淡定下去，再听就会出事。于是端着手中的水杯，从身后的人借道走出去。

    “商央？”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商央疑惑回头，跟他招呼的男人西装革履，长相端正，带着黑色圆框眼镜。她想了半天只觉得对方眼熟，却没想起他的名字。男人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凑近脸来提醒她：“商央小师妹，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杜梵啊，你上一届的师兄，我们还是一个导师呢。”

    商央的长相遗传了她母亲的美貌。肤白小脸，丹凤柳眉，高鼻桃唇，脸上略施粉黛，就足够好看。她出来送货穿的并不正式，棒球服搭配蓝色牛仔裤，脚上穿着白色球鞋，一头柔顺的长发扎了个低低的马尾辫，比实际年龄看起来小好几岁。

    旁边有人打趣道：“杜梵，你这套追求美女的法子早就老掉牙了，没看见人家小妹妹根本不认识你吗。”

    小妹妹？

    “她只比我小两岁，你这样叫她，听上去像调戏，不合适啊，”见商央蹙了蹙眉，杜梵提醒同来的伙伴注意话语的分寸，“商央，不好意思啊，我这个朋友口无遮拦，并无恶意。你不要放在心上。”

    “没关系。”商央还在努力回忆杜梵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快被顾棠风传染了。

    “杜梵，她还真是你师妹啊？这么年轻，看起来完全像大学生啊。”

    “她跳过级，是我们学校里有名的经济系才女，以第一名的成绩被普林斯顿大学经济系录取的。在当年，可以算是学校传奇式的人物啊。”

    商央终于想起来这个瘦瘦高高的男人是谁了。不怪她没一时想起来，因为当时的杜梵，她的直系大师兄，是一个两百多斤重的大胖子。第一次见面，导师把她叫去办公室，介绍两人认识，杜梵把椅子给压坏了。商央一度很害怕跟他坐在一起。

    “杜梵师兄，好久不见啊。”

    “你总算想起来了，”杜梵不好意思地摸摸脖子，举止像个害羞的大男孩，“我现在这个样子，的确让人很难跟当年的我联系在一起。”

    商央笑道：“恭喜你减肥成功。”

    见两人还要深聊，其他人自觉走开了，唯独那个刚才叫商央小妹妹的年轻男人，离开之前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了一会儿。商央礼貌地冲他微笑，对方开心地嘴角一裂，举起手中的红酒杯，向她大方示意。

    杜梵领着她到一旁的休息区，怕友人的举动惹她不悦，善意解释道；“他是一个国内收藏家的儿子，就这个性子，见到美好的事物就走不动道。”

    “没关系，他并没有冒犯到我，”商央悄悄打量着对面的杜梵，彻头彻尾脱胎换骨之后的模样，“我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看起来发展的不错嘛。”

    “我刚才那个朋友是画廊老板先生的表弟，这次内部展览有人额限制，首先对内部VIP开放，我就沾光跟着过来看看，顺便透口气。”杜梵说这句话时特意夸张了语气，他猜刚才那些关于腾耀昌宇之争的事商央都听到了，他想听听她的见解。

    商央早已猜透他的心意，顺着他的话往下问；“看来你在公司压力很大。这次的昌耀之争我也看了些新闻，并不了解整个过程，事态似乎还没有那么严重吧。”话虽这么说，有安抚他的意思。腾耀收购昌宇的计划步步为营，目前阶段，还没有祭出全部兵力。一方面有试水的成分在，看看市场的反应；另一方面，看昌宇如何应对。

    听到对方如此评价，杜梵略微有些失望。他不相信这就是当年那位高材生小师妹的眼光和态度，靠近她，放低声音追问道；“依你看，哪一方胜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