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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孟蝶的前世,大寒国储君寒蝶孟

    太傅看着身边满脸红晕的娇人儿,心中泛起无限的凄苦。

    他轻轻地将太女额前的碎发撩开,俯身吻了吻她娇艳欲滴的双唇,轻轻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月娘。”太傅轻轻地替她掖好了被角,从衣柜里取出了一套婚服。

    那是她一针一线,熬红了双眼才为他缝制出来的红色婚服。

    她听说在民间,女子会为自己和心上人绣喜服,针脚越密,夫妻二人的生活就会越甜蜜。为了他们二人的婚礼和未来,十八年没有动过针线的她亲自跑去尚衣局找绣娘学女红,多少次刺破了手指,却又只是轻轻一笑,将爱意缝入一针一线当中。

    只可惜女帝认为不合礼制,他们只好穿着尚衣局做的婚服举行了典礼。他知道,她一直觉得很遗憾,他又何尝不是呢?只是,他是太傅,只能顺着女帝的心意劝导太女。

    可是此时,他只想做她的夫君,很快,他将不再是需要循规蹈矩的太傅了——甚至,做不成她的夫君。

    他仔仔细细地摸着喜服上有些绣歪了的鸳鸯,嘴角泛起了苦涩的笑容。他披上了她最爱,却也从未穿过的赤色狐裘,矗立在她的床前,像是要把她的面容深深地烙印在脑海里一般。

    昨夜在家中整理喜服时,一道绿光闯入了他的房间。他刚抽出剑,只见来人轻轻一点,那剑又回到了剑鞘中,几乎不受他的控制。

    “顽石,你的机缘已到。在红尘缱绻了八十世,是时候回归天界了。”

    “你是谁?”

    “本神便是天后。你本是女娲补天落下的一颗顽石,如今你已锤炼了心性,自当回归天界。”

    天后轻轻一点,绿光在他眼前闪过,每一世的结局在眼前放映。每一世,他的结局都是惨死,唯有一心向道的第一世得以安度晚年。

    “顽石,本神亲自下凡渡化,只恐你会重蹈覆辙,魂飞魄散。你早做选择,远离凡间的红尘是非,天界才是你的归宿。”

    “可是——”

    “寒蝶孟自有归宿,若是机缘到了,自然也是有机会成仙的。本神提醒你,莫要被凡间的小情小爱冲昏了头脑,这是你最后一次选择。”天后化为一道绿光,消失在了一轮明月中。

    太傅轻柔地抚摸着太女的脸颊,暗暗下了决心。

    “月娘,对不起。我的天机已经到了,你也终会有你的归宿。轮回了八十世,这是我,离成仙最近也是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你知道的,其实我,一直都不喜欢朝政,不喜欢勾心斗角,可是我没办法,只能随波逐流。我一直都想远离尘嚣,而如今,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

    天后说你也有机会位列仙班,我想,我只是提前去天界寻一方安宁。只要不是魂飞魄散,总有一天,我们还会相遇。

    对不起了月娘。今生,是我负了你。愿,岁岁年年,朝朝暮暮,喜乐与你常伴。我既希望你能与我相忘于江湖,又希望有朝一日,天界再见。月娘,对不起。”

    太傅将最后一丝留恋甩在人间,飘然而去。

    高高在上的太女殿下一下子沦为了笑柄,多了克夫的骂名。大家似乎都忘记了她为大寒国所做的好事儿,只记得她新婚第二天便守了寡。

    所有的高门子弟都躲着太女,生怕有朝一日,自己被选为太女驸马,第二天就死透了。而镇北侯家的大公子却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主动请旨,成为了太女的续弦。

    “你就是镇北侯世子?”太女坐在新房里,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早就扒下了被迫穿上的大红喜服,扔得满地都是。

    自从父后走后,她的性子就清冷了许多,唯一的笑容和温暖只在太傅面前展现。如今太傅也走了,她就像是一座不苟言笑的冰山,一个一心处理政事的机器,让宫人们望而生畏。

    “是,也不是。”男人径直走了过来,夺走了她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大胆!孤的酒你也敢抢?!”太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却因为站得猛了,踉踉跄跄,差点儿就要摔倒。

    男人赶紧上前扶住她,太女却嫌弃地一把甩开了男人。

    “寒蝶孟,你仔细看看,你不认识本尊了?”男人捏住了太女的下巴,猛地凑近,声音里带了些愠怒。

    孟蝶心中一惊,“阎铖昇!”可是她的喉咙却发不出声。

    “呵,孤怎会认识你。”太女无情地推开了他,坐了起来,冷冷地说道:“即使你成为了东宫驸马,孤也不会临幸你的。你我,是连表面夫妻也不必做的。桥归桥,路归路,东宫有你一席位置,但孤的心里没有。”

    太女甩袖而去。

    男人颓然坐在大红喜床上,手掌感受着她留下的温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儿。

    “寒蝶孟,这一世,明明本尊也陪了你十余载,你为何从来看不见?!”男人紧紧地攥着衣角,很快,他身上的喜服便皱成了一片。

    男人发现后,却又赶紧脱了下来,要来了金斗,一点一点地熨平,挂了起来。又将太女刚刚扔在地上的喜服捡了起来,掸了掸灰,熨平叠好,差人和玉如意一起送了过去。

    然而太女却直接摔碎了玉如意,剪碎了喜服,还将碎片送了回来。

    男人抚摸着喜服碎片,将它悉数装入了自己的荷包中。他坐在案前,一点一点地,想将摔碎了的玉如意重新拼凑起来,却一不小心划伤了手。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地缩手,鲜血滴在了荷包上。

    作为旁观者的孟蝶突然有点儿心疼这个和阎铖昇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了,他和阎铖昇一样,有一双荡漾着春情的桃花眼。她好想告诉他,太女不知好歹,你别理她了。可又转念一想,自己好像就是那个太女,心中愧疚感油然而生。

    她的前世不仅为情所困,居然还是个渣女啊!亏她还这么讨厌渣男,合着是讨厌自己啊!

    孟蝶默默地比较着太傅和镇北侯世子,显然,如今的她更吃后者的颜。果然爱情是盲目的,会让人眼瞎,能让前世的她忽略这么一个绝世美男。

    太女伤害着镇北侯世子,更伤害着自己。

    成婚一年,她只有在初一、十五,才会到他的房里坐一坐,却是一言不发,只是为了让写彤史的女官有东西可写。而剩下的时日,她便把自己扔进了酒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