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午夜，是阿莱克托.卡罗最为享受的时刻，她沉浸在自己与兄长一手创造出来的□□体系中不能自拔，这种错觉使她忘记了或者说她从未看透自己只是那篇名为《狐假虎威》的儿童故事中的那只可悲的狐狸。

    夜幕为霍格沃茨披上了一层厚厚的外衣，将一切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尽数隐匿在这厚重绝望的黑暗中，入夜后的霍格沃茨最不缺乏的就是学生们的惨叫声，凄厉哀婉的叫声附和着绵长不断的回音交错回荡在一道道冗长阴郁的走廊里，明明每个人都听得见，每个人却都又装作听不见。

    “啊啊——！”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从三楼走廊尽头的空教室里传了出来，血人巴罗摇了摇头，径直朝反方向走去，在学生身上试验不可饶恕咒已经让他习以为常，自从邓布利多不在了，霍格沃茨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布雷斯嘴里叼着一支刚点燃的香烟，吊儿郎当地坐在其中的一个课桌上，双脚肆意地踩在旁边的凳子上，一只手用魔杖在膝盖上悠闲地打着节拍。

    “卡——卡尔.托马斯……请求你……”没有一寸完好皮肤的脸上使人看不出卡尔.托马斯原本的长相，唯一能够辨别的是那头卷曲蓬乱的姜黄色头发，泪水从他红肿淤青的眼眶中挤出来，混着嘴角的血水淌了下来，“我……我真的不知道……”

    “抱歉，卡尔，你知道为什么比起魔杖，我更喜欢用拳头吗？”布雷斯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咬紧每一个单词“因为我可以听到你的骨骼的每一声碎裂，可以感受到你的肌肉的每一次颤抖。”

    他一边说着一边扬起修长的脖颈，缓缓地呼出了一长串白色的烟雾，整个人似乎沉浸在一种言语无法描述的感受中，“而你……不会知道我有多爱这种感觉”，看着卡尔止不住打颤的身体，他最后补充道。

    “请求你……我真的不知道，每次进出有求必应屋都是隆巴顿学长带我进去的，我自己是进不去的……”

    布雷斯飞出一脚狠狠地踢开了脚边的凳子，那张凳子径直地撞到了不远处的墙上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他敏捷地从桌子上一跃而下，蹲在卡尔的身旁，一只手揪起了卡尔满是血渍的学院衬衣，另一只手把没抽了几口的香烟狠狠地烫在了卡尔没有一寸好肌肤的额头上，“呲”的一声响了起来。

    “啊啊啊啊——”卡尔原本就惨不忍睹的额头又多了一个丑陋的装饰。

    “嘘……嘘……”布雷斯用哄孩子的语气“安慰”着他，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截然相反。

    “很不幸地告诉你，第二回合要开始了。”

    “啊——”

    紧接着布雷斯一拳狠狠地砸到了卡尔的面部三角区，卡尔的鼻子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咯吱”声，殷红的鲜血如自来水般从他断掉的鼻子里淌了出来“如果我的思想可以让你的脑袋开花，你这颗蠢透了的大脑袋现在就已经是一盆沙拉酱了。”

    布雷斯甩了甩由于着力微微泛红的右手关节“没想到你的沙拉酱罐头包装还挺结实，”说着他缓慢地走到墙边从七零八落的凳子遗骸中间挑了一根顺手的凳子腿，开心地冲仰面躺在地板上的卡尔说道“我想它可以更好地替我传达我对你的感情，卡尔。”

    “啊啊啊啊——”

    卡尔听到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这声音使他的大脑皮层一阵发麻，骨断连筋的痛让他发出了一声极其尖厉的叫声。

    “现在是战争时期，你知道什么是战争时期吗，卡尔？”布雷斯一屁股坐在卡尔的身旁，“意思是一个学生莫名其妙的消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你有家人吧，卡尔，他们会多么难过。”

    不知是疼痛还是害怕，卡尔终于呜咽出声“最近风声紧，他们都不怎么上课了，不过我听说这周五晚上，他们会有人从有求必应屋出来……做一些必要补给，和……家人通信……我只知道这些……求求你……我真的只知道这些……”

    “干的漂亮，卡尔”布雷斯像个老朋友一样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搀了起来还不忘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布雷斯的喜怒无常让卡尔忍不住瑟瑟发抖，他任自己像个破布娃娃一般耸拉着脑袋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布雷斯，大气都不敢出。

    布雷斯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好脸色会让卡尔感觉更不舒服“嗯？怎么了？”

    “我……我只知道这些……”

    “哦哦”布雷斯恍然大悟般地说“是的，我想足够了，卡尔，”

    卡尔仍然一脸惊恐地坐在原地不敢动弹。

    “你为什么不走呢？我记得我没有打断你的腿吧？”

    卡尔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甚至于没来得及管理自己脸上的表情，他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可以逃出生天了，他足足愣了半分钟才用一只手捂着剧烈疼痛的胸口，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走去。

    “哦，等一下”就在卡尔即将踏出这间炼狱般地教室时，布雷斯戏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促狭的笑着说“如果有人问起你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