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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床头的小夜灯发出了昏暗又迷人的光线。赫敏左手中的那只旧怀表发出的“嘀嗒”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与此同时,一声声均匀绵长的呼吸声轻轻地敲击着她的耳膜——德拉科此刻正躺在松软的灰色缎面床上睡得正酣。

    她的视线忍不住从他凌厉的眉眼滑过他挺拔俊俏的鼻子,最后落在了那张薄薄的嘴唇上。

    她的右手下意识地抚上左臂,隔着单薄的衬衫轻轻摩挲,似乎依然能够感受到皮肤上凹凸错落的“泥巴种”字样的疤痕,以及他趁她睡着后偷偷地用那张薄薄的嘴唇烙下的一个个痛苦又愧疚的亲吻。

    他抱着她轻声说“我现在可以碰到你,可以听到你,人的一生很短,再过八十年,我们百年之后,你觉得我们什么都不会留下么?”

    她并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或者想向她传达什么,只是知道眼眶不知不觉的湿润了。

    赫敏“啪”的一声合上了怀表盖,距离纳西莎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很多时候我总是问自己,我到底哪里好,值得你这么做。”她低声细语,呆呆地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很久很久,最后才依依不舍地别过头将桌上玻璃杯里冒着热气的魔药一饮而尽,快速地披上一袭黑色长袍,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了。

    随着一声微弱的“咔哒”的落锁声,那双银灰色的眼睛无声地睁开了。德拉科径直走下床榻,手中的魔杖轻轻一弹,一件灰色的浴袍便从衣柜里飞了出来,轻柔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把那只仍然冒着热气的杯子凑到鼻尖前嗅了嗅,薄薄的嘴唇骤然用力地紧抿了起来,眼睛里的盈盈水光泛着丝丝凉意。

    在这个硝烟四起,战火恒生的时刻,一个马尔福姓氏的孩子无疑是给她的一张额外的护身符,可是她竟然不稀罕。

    ——你不明白吗?我从来都不需要知道这些。

    她的话犹如一阵不合时宜的风声在他的耳边骤然响起。是了,这才是她,如果凤凰社失败了,她情愿死去也不会对食死徒卑躬屈膝。

    他为这个答案感到愤怒,不知不觉中那只死死捏着杯子的手逐渐用力。他曾经为她的无法掌控而深深着迷,可如今他竟然开始讨厌她的那些自作聪明和自以为是。

    想到这里一股怒火“哄”的一下冲上头顶,他愤怒地将手中的杯子砸向了那扇被她无情关上的木门。

    “火气这么大?”

    意料中杯子碎裂的声音并没有传来,布雷斯.扎比尼懒洋洋地依靠在门框上,一边把玩着那只幸免于难的玻璃杯,一边装模作样地皱了皱鼻子轻轻地嗅了嗅。

    “你怎么在这?”

    “天还没黑我就到了,”柔顺的黑发随意的搭在他小麦色的前额上,漆黑的眼睛里爬满了不怀好意地笑意,他不是没有享受过女人,杯子里的药剂和满室□□过后的气味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马尔福夫人建议我不要打扰你,她说你在——‘忙’”。

    德拉科假装没有注意到他在‘忙’字上刻意而为的重音,而是沉默地走到床边推开了窗户,春风鱼贯而入将白色的窗帘轻轻卷起,在橘色的温室里肆无忌惮地飞扬。

    布雷斯迈着轻快地步伐跳上了德拉科身旁的飘窗,曲起一条修长的腿悠然自若地靠在了窗棂上,探究的目光逐一地将满室的狼藉扫视了一遍,从碎了一地的玻璃相框,到凌乱散落的试管药剂,最后他调侃道“你可真是战力惊人!”

    德拉科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压低了下巴警告地瞪着他。

    “可是‘忙’了一晚上,怎么你的火气还是这么大?既然火气没消,怎么舍得放格林格拉斯小姐回家呢?”

    德拉科心里一惊,他感觉到自己的神经末梢都颤栗了起来“你怎么知道她回家了?”

    “我在前厅遇到她了啊,她说她的父亲催她回去一趟。”

    德拉科冷哼了一声,谎言对她来说也是信口拈来。

    “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你的特殊癖好让人家为难了?”布雷斯继续调侃他。

    “去你妈的特殊癖好!”德拉科忍不住笑骂了一句,“你才有特殊癖好”

    “你他妈害什么羞啊?”

    “你没事可做了吗?竟然对八卦这么感兴趣,布雷斯.扎比尼!”德拉科一巴掌挥到了布雷斯的头顶,在他柔顺的黑发上报复性地揉着。

    “哎,看,她真的走了?你真让她走啊?”

    透过剔透的玻璃窗,他看见两个被黑色斗篷严密包裹的人影沿着整齐的车道,向大门的方向走去。

    “我为什么不让她走?”德拉科放开布雷斯,一想到她德拉科的情绪又有些失落起来,“忘掉吧。”

    “什么?”德拉科的回答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忘掉什么?”

    德拉科将桌上香烟盒里最后一只香烟点着,“忘掉你今天看到的一切。”

    “为什么?”

    德拉科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感受着来自肺部的猛烈刺激,“你知道吗?布雷斯,她接近我……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利用我。”

    布雷斯眯了眯眼睛,飞快地扫视了一眼已经看不到人影的汽车道,他又将视线重新锁定在德拉科微微蹙着的眉头上,似乎在努力辨别德拉科话中的真伪“她利用你?为了得到什么?”

    德拉科想起来她曾经在德,卡斯德伊的房间把什么东西一股脑的收进了自己的长袍,“我不知道。”

    “但是你让她走了?”

    德拉科没有说话,脸色愈发寒了下来,似乎周围的空气也跟着寒了下来。

    “你在生气吗?德拉科。”

    “欠债,总是要还的。”

    德拉科没有注意到布雷斯狐疑的目光,它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的黑暗,又似乎透过那些黑暗看到了许久以后独自强撑的自己。

    德拉科的生命中出现过很多女人,珠光宝气的名媛,小家碧玉的淑女,可是却无人能够代替圣诞舞会上赫敏.格兰杰的惊鸿一瞥,那娉婷婉约的风姿,娇艳俏丽的容貌就像一道光,点亮了他的世界。

    其实她长得不算特别漂亮,她那天的礼服也不是非常华丽,发型远没有达到一个名媛应有的精致程度,可是自那之后再没有哪个女人给他带过来那么强烈的惊艳感。

    或许是因为那份深藏在心底深处的惊艳在他的记忆中悄悄发酵,愈发无可替代,也或许只是因为那个女人叫赫敏.格兰杰。

    一阵熟悉的华尔兹悠悠扬扬地响了起来,典雅不失欢快的节拍,复古不至老旧的调子。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