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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欲言

    黑板报其实也并不难办,我和诸散各司其职,他写字,我画画。

    不得不说,诸散的确写得一手好字,如行云流水,涓涓细流。在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宿舍走道里,他能静下心来安心写字,仿佛只身笼了一道屏障,将自己和这喧闹的世间划分开来。

    我画完半边黑板,停下来休息片刻,怔怔地看着他在黑板中间行云流水,竟不经入了怔。我不禁暗叹,自己这狗爬的画风实在和他这幅字搭不上边。

    看人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副好画,弹得一手好琴,不失为一种享受。作的人享受其中,旁观的人亦心旷神怡。

    “诸散,”一股好奇心中萌起,“你写得这样一副好字,为什么突然去从了军呢?”沉浸看他写字的宁静中,不觉问出了这样的问题。突然意识到这么问也许有些唐突,连忙补充:“啊…如果不想说可以……”

    “为了当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他手中的笔停下,抗疫的疫刚写了个病字头。又补充道,“不受欺负。”

    我有些意外,我以为像他这般性子,也许说的出“保家卫国”这般大义,或者是“保护身边的人”这般深情的理由,我万万没想到,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壮汉,居然说出“不受欺负”这般通俗的答案。

    诸散站在椅子上,写完最后一个字,一手撑着黑板,垂下头,若有所思的模样。

    从未见过他这副认真的样子,我有些不知所措,自己无意问出的问题也许勾起了他心中并不美好的回忆,正在思考应该说些什么挽救的时候,头上突然一阵温热,抬头正撞见那双好看的眼睛,诸散把手搭在我的脑袋上,眼神中闪烁着犹豫不觉,随后,我看见他喉结上下动了一下,哑哑地发声:“你……可以信任吗?”

    又是一个,需要倾诉才得以释放的灵魂。我转过身,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来吧。

    我蹲下取出先前给诸散带的奶茶,不沾吸管地捅破,递给站在椅子上的人,笑了一笑:“慢慢说。”

    他嘴角弯了弯,伸手接住奶茶,突然猛的用力一捏,奶茶混着珍珠野果齐齐从吸管喷泉似的一涌而出,洒在我和诸散衣袖上面,有几滴溅到我眼镜上。

    我忙抽出手甩了甩袖子,再看诸散,刚刚那副正经模样早已全然不在。心里突然有股子莫名火燃烧起来:“你又发什么癫!”

    诸散从椅子上跳下,一手叉腰一手敲敲黑板:“说什么啊说,任务完成了吗?”他伸手比划着我的画,“啧啧啧,你瞧瞧你画的这什么玩意儿啊,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五官各长各的谁也不服谁,怎么,我们国家的抗疫英雄竟是这副尊容吗?”

    心里那把火烧的更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