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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四章 赐婚,遇故人

    桑榆对自家老爹如此开明,面上满是笑意。

    三天后,准备妥当的桑榆便带着凌霜与秋意,还有为她赶车有些工夫的招财上了路。

    辛老爷在门前目送女儿离去,好似女儿这一去就是出嫁再也不归似得,眼眶红彤彤的,很是不舍。

    桑榆看的有些哭笑不得却也知晓不能多说什么,免得辛老爷半途改了主意,她想虐渣渣可就有些麻烦了。毕竟大晋朝对于女子还是比较严格的,可没有东凌那般开明。

    一路北上,也不着急,沿途还顺带游玩一番,一走便是一月有余,这一日,桑榆来到某个小镇比较有名的大凉山下。

    听闻这山上有座寺庙很是灵验,正逢庙会第三日,她也准备去凑凑热闹,瞧上一瞧。

    马车停在专门停放的位置,桑榆身着一身米白锦袍,一下车就引得不少戴着围帽的女子注意。

    “这是哪家公子呀?好似未曾见过呢!长得可真俊美,小葵,稍后你去打听打听。”一位黄衣小姐看着桑榆的面容,面色发烫小声的对丫鬟吩咐。

    丫鬟虽有些惊讶,可看到那位公子的长相也就不惊奇了。

    “知晓了,小姐放心。”丫鬟领命,其他看上桑榆的小姐们也都有吩咐自家的丫鬟。

    秋意太过柔弱,是以还是丫鬟打扮,凌霜则穿着白色上衣下身为红色的侠女服饰,偏中性许多,一头长发竖在头顶,很是利落干净。

    “公子,这处人比较多,若是您想上去瞧瞧,便早些去吧!”凌霜也有些武功,听到那些小姐的吩咐,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有些习惯了。

    这一个月来,看上她家小姐的女子可不在少数,正是如此,凌霜这才上前与桑榆这般亲密的说话。

    桑榆恶趣味升起,一把勾住凌霜的细腰,笑的很是风流,手指挑了挑凌霜的下巴。

    即便知晓自家小姐是女儿身,凌霜还是羞红了脸。

    秋意跟在身后捂嘴小看,招财则尽职的站在桑榆身边保护着,那些个小姐看到两人如此亲密,恨不得撕了手里的帕子。

    “那是谁?”不远处来了一辆豪华马车,窗口帘子被掀开,光看着头饰妆容便知这是个华贵的贵女。

    “奴婢不知,若是郡君想知晓,奴婢这就去打听一番。”丫鬟也看了眼,随后回复道。

    女子点头,放下帘子,看了看山上的庙宇,她已经快要十九了,族人明着敬她,却是不太管她。

    外家也只剩下一个不太熟悉的表哥,总不能因为婚事去劳烦皇上赐婚,她也该为自己找个归宿了。

    她是大晋朝封城郡君,母亲乃是安亲王的嫡女,父亲乃是镇北大将军,固北侯,十年前父亲出征被心腹背叛死于沙场,母亲追随父亲而去。皇上念在她尚且年幼,生怕父亲这边的族人抢夺家中财物。

    便册封她为宁惠郡君,承袭母亲封地,不然,她怕是早就被族人啃食的不剩骨头了。

    方才那男子芝兰玉树,丰神俊朗,甚是和她心意,也不知可曾有妻房。

    若是没有,只有妾侍,她倒也能够容下。

    想到此处,她面色红润起来,幸好今日听了红昭的话来庙会走一遭,亦果有收获,即便他有了妻房,能够遇到这样的公子,也算一件美事。

    宁惠倒是性子开朗,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桑榆倒是不知这位郡君的心思,已然开开心心的上山去了,一路上去,引得不少姑娘面颊绯红,想入非非,甚至还有那大胆的对她抛起了媚眼。

    桑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就有些疯狂了。

    走了一段,秋意走不动了,在半山腰的迎客亭前停下,不想里头已经有一位头戴围帽的女子在休息了。

    见她进来,丫鬟在那小姐耳边说了些什么,桑榆刚要转身离开,就听身后女子娇柔的唤道:“公子留步。”

    桑榆转身看向女子,对方竟是掀开了围帽,姑娘长得倒是不错,杏眸柳眉,小小的瓜子脸,不大不小的鼻子下一张适中涂着粉紫色唇彩。

    身着一件鹅黄色斜襟袄衣,下身一条翠绿色的绣花流水裙。

    好一个美人儿。

    “小姐唤住在下可是有事?”桑榆也学着大晋朝男子的模样,知礼作揖询问。

    小姐面色娇羞,更添一份娇柔。

    “并无要事,只是观公子似是乏了,却因见到小女在此休息便要离去,这才唤住公子。这并非隐秘之所,大庭广众,朗朗白日,小女并不怕旁人说甚闲话。若是公子不弃,还请过来歇息片刻吧!”女子说话得体,声音也很好听,倒是引得了桑榆的好感。

    “如此,在下便叨扰了。”桑榆点头,反正左右不过她也是女子身,并无不妥之处。

    方坐下,那女子又开口了:“公子,小女有件事想与你请教。”

    桑榆看向对方,已然猜到,秋意,凌霜,甚至招财都是一脸惋惜的看着那位小姐轻轻摇了摇头。

    “但说无妨。”桑榆笑的明媚,恍了对方的眼。

    小姐有些激动,压下心底的激动,半晌才开口道:“小女子乃是锦城韦家嫡次女,今年正值双七,还未说人家。公子芝兰玉树,丰神俊朗,小女心生欢喜。不知公子家中可有妻房?”

    桑榆看着娇羞不已的小姐,叹息一声,随后笑着作揖,道:“在下家中并无妻房,多谢韦家小姐厚爱。辛某此生并无娶妻之念,多谢小姐垂爱。”

    “为,为什么?”韦家小姐不解的追问。

    桑榆看着她只笑不语,不想多言。

    韦家小姐心中的激动欢喜全数落下,有些接受不了打击似得。

    桑榆有些不忍,叹息一声,上前一步,那丫鬟连忙警惕上前,低叱道:“既然公子无意娶妻,又何故再来招惹我家小姐。”

    “唉。”桑榆再次叹息,不顾那丫鬟的阻挡,上前拉住那小姐的纤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韦家小姐顿时睁大了眼睛,不置信的惊呼道:“你,你,你……”

    “是,如小姐所见,辛某当真无法娶妻呢。多谢小姐厚爱,因独身带着丫鬟小厮北上不甚方便。才不得已为之,若有伤到小姐之处,还望小姐宽恕。”桑榆也不会让人吃自己豆腐,当她知晓自己身份后,便退后了几步,再次作揖道歉道。

    韦家小姐有些慌张,更是娇羞不已,亦是起身福身:“不,是我的过错,小女还要感谢小……公子告知真相,此处留给公子,小女先走一步了。”

    丫鬟不解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疑惑不已的跟着自家小姐离开了。

    桑榆舒了口气,刚坐下,身后便再次传来一道女音:“不曾想芝兰玉树乃是美娇娘,倒是真叫一众女子芳心错付了。”

    桑榆看向来人,是她在山下时,曾注视过自己坐在马车中的那位贵女。

    “小姐有礼。”桑榆起身作揖,依然男子做派。

    宁惠亦是回了一礼,让丫鬟退下些,也在一旁落座,细细打量着桑榆,果然发现了玄机。

    耳垂上隐约还是能够看到些许耳洞痕迹,不过她很好奇的是,为何对方会有男子才有的喉结?

    “不知你是如何办到的?”宁惠好奇的指了指喉咙处。

    桑榆摸了摸,笑道:“在下自幼修习药术与武艺,虽不精,易容却是学的不错。不过是些小玄机罢了,小姐若是想要,我可送你几个玩玩。”

    “那这脸,也是?”宁惠很是好奇。

    “是,人皮面具,不过并非真正的人皮,而是辅佐一些药物做出来的。这种东西并不适合长期佩戴,待我入了京城,便不会再用了。在下乃是临安人士,距离京城路途不长不远,却也要走上两月有余,途中不便。这样倒是安全许多。”桑榆解释,宁惠点头。

    “我闺名宁惠,这是我府上的令牌,若是公子回程途径封城,可否以真容来府上一叙。公子虽是女扮男装,但我真的很敬佩与欢喜你呢。”原本还心有所属,如今知晓对方乃是女子之身,她却没有丝毫恼怒的意思,反而觉得这女子很有意思,更令她佩服,她的确很是喜欢,想与之相交一场。

    “好。”桑榆接过令牌,在她出现时便已经知晓其身份,自己支线任务其一之主便是她了。

    两人相谈甚欢,桑榆故意忽略告知对方自己的名讳。

    “郡君似有烦恼,可是与婚事有关?在下亦随口一提,郡君婚事不可强求,顺其自然为好。短则半年,长则一年,必然能够遇到真心待你的佳婿。”桑榆看着宁惠笑着道。

    “可是,我已经十八了。”宁惠迟疑了下,还是说道。

    “十八又如何?我也已经十八之数了。说了这么久,还未曾告知你在下名讳,我姓辛,名青萝。”桑榆用手在石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宁惠看着她面上的笑容,再次有些恍惚。

    她这一生,大多活在府上,何曾有过如此明媚的笑容,更未曾有过如此肆意的人生。

    同为女子,对方却可以得到父亲的支持,让她变装出门,而她,身为郡君,没有人管束,却自己管束着自己。

    忽然间,仿若想通了般,心中枷锁放开,宁惠脸上也扬起了明媚的笑意来。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很久之前,有一个小族,国风很是开明,若是觉得不适合了,双方可以平静和离,女子亦可以再次嫁人。有那么一对年轻人,少年时期相爱成亲了,女方还给他生了两个可爱的儿女。五年之后,女子突然提出和离。男子不肯应允,女子执意,男方因太过爱着女方,最终还是同意了。两人去了官府和离,之后男子一直不舍女子,成日求佛。终有一日,佛显灵在他梦中。他对佛主说,他不舍妻子,想与她再续前缘。佛主却说他们的姻缘已经缘尽,不可能再团聚了,男子不信,还在哭求。”

    “佛主无奈,给他看了他们的前世。那是一片一望无垠的海滩,海滩之上躺着一具裸、着身子的女尸。很快,来了第一个旅人,他看了女尸一眼,叹息一声:好可怜的女子。跟着便离开了,很快第二个旅人也过来了,看到女尸,心下不忍,脱下了自己的外袍给她盖上,也离开了。很快,夜幕降临,第三个旅人来了,他看到女尸,弯腰抱起女尸来到陆地,没有趁手的物件。便用木块,石块甚至双手,为女子挖了一个坑,将她包裹妥当埋了进去。”

    “看到这里,男子流下泪来。他已经明白佛主要告诉他什么,他便是那第二个旅人,为妻子盖了一件衣裳。这一生,妻子嫁给他五年,为他生儿育女,缘分尽了。报完恩情了,所以她该去找那位真正将她掩埋的男人去了。梦醒之后,他沉闷了一天,之后振作起来,想好好养育儿女。三个月后,孩子们的娘,嫁给了另外一个村子里的老光棍,长得不好,家中更是清贫不富裕,可是她却是开开心心的嫁了过去,并与他好好过日子,为他生儿育女。夫妇俩一起努力,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男子知晓,妻子如今的相公便是曾经为她挖坟埋葬的人。所以,并非每一段姻缘都是这般,但是,该属于你的,永远跑不掉。他不会在乎你的身份,你的家世,你的容貌,他只在意你。宁惠,你是个好姑娘,值得遇到那个对的人。”

    桑榆讲完,才发现,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皆是静静的听她说,女子中甚至还有低泣的。桑榆有些意外,没想到她竟是给人洗了一波脑。

    “谢谢你。”宁惠亦是红了眼眶,看着桑榆真心感谢。

    桑榆笑笑,起身道:“不如陪我一起走走?”

    “荣幸之至。”宁惠展颜欢笑,跟随在桑榆身边,若桑榆真是男子,倒也真应了那句话,郎才女貌。

    桑榆并未久留,当天下午就与宁惠告别,再次北上了。

    不知为何,桑榆心里有些迫切更有些慌张,她不再游玩,开始全力往京城而去。

    抵达京城那天,天阴沉沉的,方安顿好,吃过午饭后,天便降下了这年的第一场雪。

    “小姐,天寒了,拿个手炉暖暖吧!”秋意递过来一个手炉,桑榆接过,靠在窗前,不让秋意关上,秋意叹息一声,只能去拿了一件厚些的披风过来给她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