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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白之冤(她这,当真是不白之冤啊)

    颜乔乔用力推了推,公良瑾纹丝不动。

    “?”

    一路奔来,她的气息还没有喘匀,心跳剧烈,浑身感官极其敏锐。

    江芙兰幽冷的目光落在她的后背上,如同针扎一般,令她头皮阵阵发麻。

    仇恨已然拉到全满,然而金尊玉贵的少皇殿下却丝毫也没有领会到她的意思。

    事态紧急,颜乔乔心一横豁了出去,捏起拳头砸他胸膛,将他往外搡:“孤男寡女待在月老祠,还有什么好解释!我不听!你出去!”

    她拼命向他眨眼,眼睫都舞出了残影。

    可是公良瑾依旧脚步不动,并且……他轻叹一声,抬手将她拥进了怀里。

    颜乔乔:“?!!”

    她的脑海有一瞬间空白。

    旋即,她感觉到了他虚虚握拳抵在她后背的手、他看似瘦削实则坚硬的胸膛。

    清雅暗香迎面而来,将她包围。

    她敏锐地感知到了他的温度,淡淡的温热,像拂面而来的暖风。

    身躯贴得那么近,他那清润嗓音的伴着微震的胸膛,带上了沉沉磁意:“信我。”

    颜乔乔:“……”

    剧烈跳动的心脏停滞了一瞬,她强行提了提气,继续守护命悬一线的储君:“我要和她说清楚……”

    声音有气无力,仿佛饱含委屈。

    江芙兰忍无可忍,终于发作。

    “你、你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少女柔弱的声音陡然凄厉,“殿下是我的,是我的!”

    颜乔乔感觉到公良瑾手臂一紧,带着她旋了半个圈,将她轻轻挡到了身侧。

    袖袍微扬,就像昨夜在观水台护她那样。

    如松如竹的身影,只一次,便再难相忘。

    颜乔乔摁下胸口怪异的轻颤,凝神、抬眸,望向江芙兰。

    只见对方的瞳仁在眼眶中疯狂震颤,神色透出几分癫狂。

    “月老娘娘亲口定下的姻缘,谁敢和我抢!”江芙兰猛然扬袖,指向端坐在香案上方的神像,“你就不怕娘娘降罪吗!我全家都没了,你怎么还忍心抢我的殿下?你好恶毒的心肠!”

    趁着江芙兰泣血控诉之时,颜乔乔使出最后的倔强,双手抓住公良瑾的束带,用力将他向外拽。

    袍袖微动,一只大手垂至身侧,安抚地轻拍她的手背,然后将她作乱的手指拨开。

    颜乔乔:“……”

    她扬起脸,哀怨地盯着他,只恨自己的眼睛不会说话。

    ——‘趁着她还未发作,快走啊!她被大邪宗的血邪之术附体了,随时可能变身杀人的!’

    他神色温润,不动声色整理束带。

    ——‘我与她全无瓜葛。’

    “……”

    看着殿下那双平淡无波的黑眸,颜乔乔由衷地觉得,今日这一劫难怕是躲不过去了。

    万幸的是,江芙兰的仇恨都在她身上,只要她别死得太快,兴许江芙兰就没有机会伤害殿下。

    为了大夏的将来……

    “殿下!”颜乔乔心中默念精忠报国死而后已,情真意切地说道,“我绝不会逼迫殿下,让殿下为难。我只希望殿下幸福快乐,至于我自己……我没有关系的,殿下不选我真的没关系,失去您,我至多便是活不下去而已。我的心愿都写在给哥哥的信上,您若能替我实现一二,我便含笑九泉了。”

    江芙兰狰狞的表情陡然凝固——被颜乔乔的不要脸惊呆了。

    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少皇殿下也抽了抽眼角。

    月老祠门口,破釜惊恐挠头,嗓音震颤:“好可怕的龙虎局!”

    他倒是想接应殿下,可是殿下自己不出来,谁敢强闯这恐怖如斯的修罗场?

    沉舟皱起眉,心知不对。

    她轻轻打了个手势,示意破釜全神以待。

    月老祠中,江芙兰好生缓了缓,这才重新找回自己的思路。

    “殿下,您说男女有别不肯碰我,可您为什么碰她!”

    公良瑾淡淡瞥了颜乔乔一眼。

    这一回,颜乔乔竟然诡异地读懂了他的眼神。黑眸泛着浅浅的凉,他分明在说——‘左右在你眼中,我也不是男人。’

    颜乔乔:“……”

    “我全家都没了啊!”江芙兰抚心,前倾身躯,“殿下,我爹爹为官清正,这么多年鞠躬尽瘁,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如今他死了,您就不想尽快抓住凶手为他报仇?您这样做,就不怕臣民寒心?”

    公良瑾语气平静:“江尚书尸骨未寒,谁令他寒心,自会看见。”

    江芙兰身躯震了震,秀美双眸睁大了些,急切道:“殿下您是不是误会我了!我……我没有盼着灾祸降临,没有!我怎么可能为了和殿下在一起,就盼望爹爹娘亲早些死去?那是天命难违啊,我提醒过他们,可是谁也不相信,我又有什么办法?这段日子,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睡不安稳!我不是不难过,只是心中早有准备而已,如今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否极泰来,苦尽甘来,没道理只让我吃了苦头,却不给我落个好啊!凭什么!”

    颜乔乔听着这半疯的痴语,知道江芙兰的心智已被邪术带偏。

    奇怪的是,此刻天时地利,那个附身江芙兰的大邪宗竟然迟迟不动手。

    他在等什么?

    “殿下,您不愿抱我……那,那牵一下我的手好不好?就一下,好不好?”她用一双蓄满泪水的眸子哀哀看着公良瑾,语气卑微至极,“可怜可怜我,只牵一下手都不行吗?您为何如此铁石心肠?”

    梨花带雨,令人心头发软。

    颜乔乔望向公良瑾,见他依旧是那副清风明月的模样,温和,却拒人千里。

    “抱歉。”

    “罢了,罢了。”江芙兰惨笑,“您过来一些,我告诉您便是。只不过是回忆惨烈痛楚的事情而已,我还,承受得住。”

    她的双手剧烈颤抖,指甲掐进掌心,渗出一缕缕鲜血。

    看着那丝缕血迹,颜乔乔心中一跳,忽然明悟——邪血附在这江芙兰身上,至多发挥出宗师级别的实力,并无把握一击杀死少皇殿下。毕竟身为储君,少皇身上多少会有防身的宝物。邪道大宗师处心积虑设局,是要骗殿下与江芙兰身体接触,这样便能将邪血渡到殿下的身上伤害他!

    颜乔乔心念闪动,疾疾探手抓住公良瑾垂在身侧的大手,飞快地用指尖掐了掐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