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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皇兄,是你忘了

    待到漂亮修长的脖颈被遮盖了伤痕,朝瑾才安抚似的将长鱼姣揽入怀中。

    大掌顺着长鱼姣的后背抚了抚,方才足尖一挑,将朝玄风手中的长剑挑起握在手中。

    寒芒喷吐的剑尖冰冷的贴上朝玄风的脖子,向来慵懒多情的眼眸带着沉痛的失望,

    “朝玄风,朕从前是这么教你的?”

    朝玄风躺在地上,感受着颈间冰冷,一双眼却是愣愣的失了神。

    许多年前,朝瑾总是这样,提着木剑,沉下脸,带着怒其不争的失望,

    “玄兔,孤是如此教导你的?”

    朝瑾不过年长他两岁。

    却在他的人生中承担了所有。

    自朝玄风有记忆以来,他便跟在身为太子的皇兄身边长大。

    一同吃,一同睡,一同上课。

    东宫不像是太子殿下的居所,而是他们兄弟俩共同的居所。

    那时朝玄风觉得,他和朝瑾的区别不过是宫人口中的太子殿下与五皇子的区别。

    直到六岁那年,朝瑾因后宫争斗被下毒,奄奄一息。

    太后怒极,连夜抱着朝瑾,纵马离开。

    明明他也守在皇兄身边。

    他也是太后的骨肉。

    但那条漆黑的长夜,只有太后抱着朝瑾,纵马疾驰的背影。

    那是朝玄风第一次明白。

    原来他和朝瑾不一样。

    再后来太后带着朝瑾回到皇宫,朝瑾如从前一般无二,即便在病中也不忘督促他学习,关怀他起居。

    在宫人劝谏养病期间,不如让五皇子住回长乐宫时,不假思索的拒绝。

    只是因为他说过,

    “没有皇兄在,会有食人鬼抓走玄兔。”

    但朝玄风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尤其是当他们年岁渐长,分明所学一般无二,父皇对他的期望却永远都是辅佐朝瑾时,他开始不平,开始嫉妒。

    总有一只困兽在心中叫嚣。

    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和朝瑾之能不分伯仲,凭什么朝瑾生来就是太子,凭什么母后只带走朝瑾,而不带走他?

    只是因为朝瑾比他早生了两年吗?

    好在,即便父皇看轻他,母后不在意他。

    他始终是朝瑾最亲近之人。

    所以朝玄风觉得,没关系,如果这些不公换来的是皇兄的在意。

    那就没关系。

    朝玄风阴沉的眼角微微泛潮,强撑着僵硬麻木的身躯,主动将脖颈抵上剑尖,划出一道和长鱼姣脖子上相差无几的伤,

    “玄兔,记得。”

    喑哑的嗓音带着化不开的偏执。

    “玄兔,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有所为有所不为,孤允准玄兔犯错,但孤不准玄兔懦弱到连承认错误和承担过错的勇气都没有。”

    那是十一岁的朝瑾对九岁的朝玄风说的话。

    因为他趁着两岁的光明泪熟睡时,悄悄放了一只蚂蚱进摇篮。

    在他手中毫无威胁的蚂蚱对幼小的光明泪而言,是足够叫他吃苦头的玩意儿。

    他承认,他嫉妒。

    嫉妒光明泪的出生,吸引走了更多父皇母后的爱,更嫉妒事事在意他的皇兄,在为他添置衣裳时还要多准备一份给光明泪。

    从那时起,朝玄风再疯也好,总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他从未忘记。

    他朝玄风,不可做懦夫,欠债就偿。

    药效使然,脖颈伤痕划出后,朝玄风再度重重倒下。

    从出现到现在,终于将视线从朝瑾面上挪开。

    带着沉郁的不甘心和化不开的委屈,看着碧蓝天空,

    “皇兄,是你忘了......七年,七年,是你忘了我。”

    “如有一日,需皇兄在我与旁人之间做选择,皇兄会抛弃我吗?”

    “你是孤最疼爱的弟弟,谁敢与你争锋?”

    那是十五岁的朝瑾对十三岁的朝玄风的承诺。

    二十岁到二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