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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克定厥家

    楚王旋即扯过大胡子的手臂,朝着他轻轻摇头。

    “来人,将此人拖出去打二十军棍。”

    “元帅...”

    沈易安怒瞪了萧显荣一眼旋即看向满脸胡子的厢军都指挥使,“本帅何时说过要让楚王作将?”

    大胡子皱着脸,“你...”

    “谁敢求情一并受罚。”

    萧显荣知道沈易安是要拿人立威,恰好张槐撞上了他的枪口。

    当着众人的面沈易安就是要给她难堪,说不强人所难其实只是换了法子迫使罢了,诸领军的厢都指挥使都低着头默着不做声,萧显荣身侧的大胡子站出将沈易安的话打断道:“我不同意,先锋打头阵应该派有经验及善战的将领去,让个一个新兵作将是何道理,当年萧元帅...”

    沈易安突然大怒,皱着棱角分明黝黑的脸,将一块牌子重重甩向沙盘,沙盘堆积起的一座小山丘瞬间倒塌,怒声呵道:“这仗到底还打不打了,现在到底是谁在当这个西讨的兵马元帅?”

    萧显荣便上前将大胡子拉走朝沈易安拱手,“末将管教下属不周,请元帅息怒。”

    “逃婚?”

    “卫慕家是党项大族,夏王嫡长子为取得卫慕家族支持便向夏王求娶了舅舅卫慕单喜的女儿,末将听闻这位西夏郡主性子随其父,有几分烈性。”萧显荣盯着沙盘内夏过诸领兵的贵族部落,“西夏内部亦有党政,卫慕与野利两家皆为外戚,此次督军的野利氏乃是夏王生母的父族,末将还听闻,野利家也希望将女儿嫁给王子。”

    “西夏内部发生争执,老夏王疑主帅卫慕单喜拥兵自重便谴派了国舅野利氏为督军,前几日野利氏刚到军中,因为不听军令而骑马擅闯,座下的马便被卫慕单喜当场一箭射死。”

    “疑将?这卫慕单喜不是夏王妻的同胞兄长么。”

    宋军帅帐内摆着一张一丈宽的沙盘,沈易安召集各都指挥使商讨对策。

    “报,永兴军路来报,延安府阻挡支援的西夏军撤了。”

    “吾弟幼聪慧,堪大任,今在军中,当以帅命为军令,将军自断矣。”沈易安放下盖有天子玺印的批复,皱着粗浓的眉毛陷入了沉思。

    萧显荣看着沙盘上的西夏都城,镇守边境时多多少少也听闻了西夏王廷内部之事,“或许跟逃婚有关。”

    沈易安低头捋了捋胡须,“若真如萧副帅所言,那么这仗就好打了。”

    “昔日本帅随官家亲征,每临战场官家必身先士卒,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这头阵的先锋,王爷可敢做?”沈易安轻视其一眼,低头笑道:“当然本帅只是提出,并不强人所难,战场上刀剑无眼...”

    沈易安走至楚王身侧,“上令下来了,军中只有将帅而无君臣,但六王毕竟是官家的幼子...”

    楚王听着沈易安的话将其打断,“元帅有什么安排就请说吧,我如今只是军中的一个卒子而已。”

    斥候的话刚说完,帐内又进来一名士卒,“启禀元帅,细作来消息了。”

    沈易安瞧了一眼帐内的将军,“念。”

    沈易安又道:“传令下去,大军今夜开拔,往后谁要是妄议以及违抗军令,无论是谁,本帅定斩不饶。”

    “是。”

    ——————————

    三月下,沈易安密令永兴军路转运使率马军及秦凤路转运使两面夹击围攻渭州,又以主力部队张槐所领的静塞马军为先锋,宋夏两军在渭州开战。

    宋军在山丘架起砲车与床弩,排列齐整的马军陷入阵中瞬间被冲散,两军厮杀只能以铠甲辨别敌我,为活命,将士们只能抛下恐慌挥舞起手中的利刃,游走在死亡边缘,前进是死,后退是亡,倒不如将刀疤留在胸前,为君,为国而战。

    置身战场才知道战争要比想象的更为可怕,耳边响起乒乒乓乓的兵戎声,马蹄践踏黄土扬起灰尘,腰刀斩下,喷涌而出的血溅出三尺外,坚固的铠甲在武将的利枪前变得不堪一击。

    被冲散的护卫寻着朱漆山文甲聚集靠拢,已经历过一次死亡的楚王置身在这场厮杀里心中仍生了万分恐惧。

    金色的长矛刺破宋军的甲胄,旋即将断了一只手臂的士卒挑起,铁骑上的将领体型魁梧健硕,力气也大的惊人。

    【至战中时,为鼓舞士气敌军主帅会陷阵,若六大王遇到手持金枪的人千万要避开。】这是大胡子开战前告诉楚王的话。

    朱漆山文甲在军中十分显眼,即便躲开了敌军主帅,楚王仍旧被几个西夏祖儒同时盯上,随行的护卫接连倒下。

    楚王陷进步军阵中,御马被步兵的铁锁与弯刀割断连带着她整个人一起栽到在地,紧接着一把弧背凹刃刀由上往下向她砍来,又由于身旁也有人在打斗夏兵便被突然飞来的箭矢射中,箭矢虽未能射穿他的甲胄但也让持刀他的手抖了一下,砍下的瞬间偏倚了些许方位,使得原本砍向脖颈的刀砍到了头盔上,夏兵震荡着握利刃的手。

    这拼尽全力的一刀直震楚王的脑袋,旋即眼前出现一阵模糊曲下双膝再次倒下,一名西夏祖儒发现便骑着马朝其杀出一条路,凭借着铠甲以为楚王至少是宋军都指挥使级别的将领,试图取其首级邀功。

    枪在落马时就已经掉落,楚王拾起血泊中一把又宽又长的单刃大刀,撑起单膝抵挡挥开敌将向她刺来的长矛。

    长刀从手中被震落而敌将的长矛却只稍微偏倚了些许,本该刺向眉心的矛从她脸侧划过,原本沾染着黄泥的脸瞬间出现了一道艳红的口子,鲜血顺着划痕流出。

    污泥挡住了小将的脸,让西夏将领分辨不出年岁,一击未果的将领突然来了兴趣,“好小子,还能挡下我的枪,不过你的脑袋我要定了!”

    敌将说的是西夏语,楚王惊恐的从地上爬起,几个西夏士兵持刀相拥而上,她便慌忙从一具尸体中拔出一把弯刀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