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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克定厥家

    皇帝向背后靠去,倚在枕头上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起来吧。”

    “是。”皇太子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

    皇帝冷下双目,“朕只救你一个人,这是最后一次。”

    “让,”皇帝侧过头,憎恶的看着皇太子,“萧显符领军。”

    “是。”卫楷又发抖道:“让爹爹忧心是儿不孝,爹爹怎么罚儿都不要紧,请爹爹一定要保重身体。”

    卫楷便合起袖子弓腰倒退着出了寝宫,转身离开时眼里的害怕全都化作了狠厉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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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开战起,我若出将,他一定会设法让我死在战场,若行迹败露,他一定会将罪推卸甚至是嫁祸他人,因此臣想用性命和陛下打一个赌,赌陛下的三郎究竟能否胜任那个位置,能否对得起卫家的列祖列宗。】

    皇帝死死按住太子的头,弯下腰低声道:“朕真的替你母亲,心寒!”旋即又叹着将卫楷一把甩开,“让枢密院再调兵符,黄昏时分地方军报就会送达,你派人将其截下不得声张泄露,沈易安是三军主帅,阵前不可易帅,且留着他的性命等战争结束。”

    卫楷趴在地上哆嗦问道:“该派谁领军...请陛下示意。”

    皇帝红润着双眼,“怎么,与你有关系?”

    “不!”皇太子连忙否决,“只是主帅是臣的舅舅,他战败,臣...”卫楷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我没事。”皇帝沉着气将军报垂放置榻沿。

    恰好在太子眼前,“五月中旬与敌军于庆州交战,我军大败,马军近乎覆没,三十万人损有十万余,河西兵马副元帅萧显荣及楚王战死。”

    “官家是急火攻心造成呼吸不畅从而又引起了心绞痛,殿下请放心臣已施针替陛下疏通了气血,休息几日便能好。”

    “急火攻心?陛下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怎么会?”太子皱起眉头,地方的军报还在京畿路上未曾到卫楷手里。

    艮岳的宫殿内,孙鸿达与几名太医合力施针,足足半个时辰后才从寝宫内出来。

    皇太子便吓得连连倒退,旋即颤抖着屈膝稽首跪下。

    皇帝垂下手,握起拳头将手掌下的军报紧攥成一团,“你弟弟死了,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陛下,臣...”皇太子摇着头爬至皇帝榻前。

    “陛下,臣,”卫楷抬起头,镇定自若的含着泪眼,“陛下是怀疑臣么?”

    皇帝闭上眼,沉默了许久后睁开满布血丝的眼睛瞪着太子,“你和我,都是卫家的罪人!”

    “殿下,官家唤您进去。”

    皇帝看着褶皱的军报双手颤抖,皇太子迈着急切的步子走进,旋即提着下摆连忙小跑凑近,“爹爹身体可还要紧适才孙太医...”

    黄昏时分,京畿的快马还未入城便被一群头戴交角幞头的武官吏拦截下。

    召集两府宰相的不是皇帝而是监国的太子,军报被拿出,震惊诸相。

    “陛下知道了么?”

    太子点头,“午前急召太医,诸位也应该猜到了吧。”随后将诏令拿出,“这是陛下亲自下的令,让萧显符领兵,本宫已让枢相去取兵符了。”

    “如此大的事就算瞒着,又能瞒几天呢?”

    “瞒一夜也是好的,现下最重要的是稳住民心,咱们不能自乱阵脚。”

    “魏国公病故,连萧元帅战死在他的手里,这个卫慕单喜究竟何人能敌...”有官员打起了退堂鼓。

    皇太子冷下脸,“陛下还有令,谁敢提割地议和,抄家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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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艮岳阳华门前一个武将想要闯入。

    “麻烦替我去通报陛下,云骑尉萧云泽求见。”

    “官家今日身体不适谁都不见,云骑尉就莫要为难下官们了。”

    二叔突然收到命令领军出征,若非前线出了大事,皇帝又怎会重新启用二叔,父亲于军事上远胜二叔,萧家与敌军主帅有杀子之仇萧云泽是知道的,推算下来他便猜到了最坏的结果。

    “官家,云骑尉在阳华门跪了一个时辰了。”

    皇帝从榻上撑起,赵慈便连忙挥手,几个宫人端着衣裳弓腰小步走近。

    皇帝摊开双手,闭目道:“让他回去吧。”

    “官家不见他么?’

    “朕知道他想干什么,告诉他,朕允了。”

    “是。”

    是夜,京畿附近调集十万兵马,大军连夜开拔,其声响让皇城内不少人家恐慌的爬起,几盏灯会再次亮起。

    【战场上刀兵碰撞声如刺一般响在耳畔,箭如雨下,马蹄践踏着尸体,血流成河,大火熊熊燃烧,突然一个红色身影出现在火场中...】

    一阵地动声将萧幼清惊醒,守夜的女使轻轻推门,吹了吹火折子掌烛问道:“姑娘又做噩梦了?”

    萧幼清从榻上起身,走到镜台前坐下,境里的人泪流满面,眼睛红肿,“会不会...”

    “呸呸呸,怎么会呢,”喜春将一件褙子披到萧幼清肩上,“说不定是因为陛下不仅要收复边城还要西征夏国所以才派郎君增兵。”

    萧幼清很明白皇帝的心思,若非不得已又怎会让萧氏重掌军队呢,父亲已然带了一支祖父麾下的军队又岂会让萧二郎再带一支禁军。

    翌日早,端午时挂的菖蒲与艾草仍在,只是经过十几天的日晒已经变得干皱,穿着窄袖圆领袍的孩子围着母亲团团转。

    萧幼清蹲下身将他身上有暗纹的袍子理顺,小孩瞪着圆圆的眼睛盯着母亲耳垂上挂着的坠子,好奇的伸出小手轻轻戳了戳,旋即一脸天真的大笑了起来。

    萧幼清摸着孩子肉嘟嘟的脸,“你真是好,什么都不懂,也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不会牵挂,不会惦念,难过了可以哭,开心了可以笑。”

    “姑娘。”一个作厮儿打扮的男人进入后宅,“西北来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