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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克定厥家

    对于突然走近来套近乎的解元,韩汜并未表现得厌烦,但也没有太过高兴,浅笑道:“比起面相,弘文兄才是有福之人,想必日后的殿试一定能得陛下看重,青云直上。”旋即拱手欲离道:“但,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注定,不会站在一条线上。”

    “景明兄尚未入仕,何以见得,何以如此肯定?”

    韩汜低头浅笑,“直觉。”

    “江陵...原来是梁解元,久仰,贡员姓韩,名汜,字景明,晋阳人士。”

    “某观景明兄天庭饱满,耳白于面,此乃福相,想必此次春闱定能金榜题名,某素来喜结交有识之士,不知景明兄,意下如何?”

    梁文傅便也随着笑了,“那某就要期待景明兄这直觉,不准咯?”

    “但愿吧。”

    呼喊挽留道:“阁下留步。”

    贡员回头,有些纳闷,“不知兄台唤我,所谓何事?”

    梁文傅上前,自报家门,“某姓梁,名文傅,字弘文,从江陵而来。”

    “下官不仅是陛下之臣,亦与百官皆是太子之臣,”说罢,吕维抬起头,“只是下官多了一个身份,陛下钦点的,六王之师。”

    同平章事听后旋即大笑,指着吕维道:“狡猾。”

    “既然陛下派你我共同负责此次贡举,我们当谨慎细心,莫负圣恩才好。”

    “下官,敬遵圣意,以及唯同平章事,马首是瞻。”

    考试共考三日整,这三日内考试的士子不得离开贡院半步,直到诗、论、策、贴经四场考试全部完毕,贡院开门方能离去。

    由两位知贡举拆封密信装封的考题,将考题用大字复写出分发到各个考场负责的官员手中。

    开试时辰一到,贡院内外皆落锁,禁军将贡院层层包围,禁止闲人靠近。

    同平章事负起双手,侧头看着吕维微笑道:“老夫记得,吕内翰的主子,是六王爷吧?而本官辅佐的是陛下,与殿下。”

    三日后的昏时贡院传来一声钟响,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各个考场的考官将试卷贴名收起,封存落锁后,知贡举下令取奉钥匙开门,贡院大门便由禁军开启。

    梁文傅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出,跟上一个年龄稍大他的贡员。

    此时已是黄昏,各家车马齐聚贡院门口,从内走出的贡员有喜有忧。

    “今年也太难了,看来又要等下一个三年了!”

    考试期间有人巡视,主考官在屋内歇息,替换着轮番察视。

    相比贡员们处于寒冷,考官的屋内则烧着炭盆取暖,

    “那就预祝景明兄,进士及第,扶摇直上九万里!”

    不远处途径一辆从大内出来的马车,马车在贡院门口稍作停留,随后车内卷起帘子,戴软脚幞头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看着车窗外的人群,问道对坐的老和尚,“长老观这二人,如何?”

    “诸生从贡院出来,唯此二子最是从容。”

    “从容,便是自信,想必这二人定有机会高中了?”

    老和尚点头,“未来宰辅,将会从此二子出一。”

    锦袍男子诧异,揣测的问道:“一个是太子的人,一个是赵王的人,长老的意思是说,未来天子,会是太子与赵王之中的一个?”

    男子便再次探向车窗外,望着远处的两个举子,分辨不出上下,于是放下帘子注视着老和尚,“可否请长老指点,究竟是哪一个?”

    “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老和尚合上双手闭眼,不做回答。

    对于只得到了一半提点的人来说,不上不下让其心急如焚,“太.祖嫡出后嗣只剩了我和陛下,我能存活至今且取信于陛下,不单因为我是齐王的支持者,更重要的一点是,我膝下只有一女,没有儿孙为继,我视此女为珍宝,她是我的命!”

    老和尚仍然闭目,故作玄虚,“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锦袍男子深深皱着眉,“长老,我这命便握在此了,长老不肯多言,日后的东京城,定是一番血雨腥风。”

    老和尚长叹一声,“阿弥陀佛,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施主,老衲言尽于此,请送我回寺吧。”

    ————————————

    隆德开国公府,身体大好的人回了一趟娘家。

    “这十几日我都在王府内静养,邸报上也尽是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不过,我听人说洛川从刑部被放出来了,还参加了此次贡举?”

    萧显符点头,“姜洛川原本判了秋后处斩,大理寺与刑部皆盖了章,还是陛下亲自批的,只是贡举的前几日楚王进了一次宫...”萧显符盯着萧幼清,“之后便有人替其伸冤,刑部重开此案,改判了无罪,人就被放出来了。”萧显符说着,又想起了当日的宣判结果,“哦,另外一个在上元获特赦的人,好像成了顶罪替死,姓钱,但是不是顶罪还未弄清楚,不过他是此案参与者。”

    见萧幼清凝神思考也不说话,萧显符又迟疑道:“王妃与楚王,是不是有隔阂...”

    只见萧幼清抬头,萧显符便躬身道:“未能察觉贼人的不轨之心,乃萧家的过错,让王妃身处险境...”

    “行了,二叔只需将全部的实情与我道来便是。”

    “是。”

    数日后,萧幼清身体大好,便寻了一日天气好准备再次出门,临前还命人备了一箱的厚礼。

    楚王见状,不敢跟上前,只在一旁轻声问道:“姐姐这是要去哪儿?”

    “去找赵王答谢。”

    楚王挑眉微楞,旋即又缓缓问道:“用不用我陪你去?”

    “不用!”萧幼清拒绝的很快,“这是妾自己欠的恩情,不用王爷去还。”

    楚王便不再多说什么,也没有再进前一步,“那好,今日旬休不用去大理寺,一会儿姐姐回来就到书房找我吧,我有事要跟姐姐说。”

    萧幼清停下,转身看着楚王朝书斋走去的背影,伸手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着应了一个字,“好。”

    直到萧幼清走后,小六子入了书房,看了一眼桌案上正在写什么的楚王,大惊道:“阿郎,这...您这是要做什么啊?”

    楚王将写好的东西合上,夹在了书中压上,“不得已的,万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