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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九回 半真巧语

    水镜书院向东三里,乡间酒肆。

    简单而实在的酒菜已经摆上了台席,6仁举起了竹杯闭目慢饮,6兰则乖巧的跪坐在了6仁的身边一声不吭。至于徐庶虽然坐在6仁的对面,却依旧在呆呆的望着手中的书信,眼中时不时的有泪珠滚落,直到泪珠滴落到了书信上蘸湿墨迹,徐庶才会小小心心的先弹去字帛上的泪珠,之后才举袖拭泪。

    除了这三位之外,还有一个人与徐庶年纪相妨的年青人陪坐在徐庶的侧席,却是徐庶的好友,与徐庶同为颍川人的石韬石广元,这位是6仁邀徐庶来酒肆小坐叙话时在路上碰见的,所以就一并请了来。不过此刻的石韬与徐庶的不时垂泪不同,望向6仁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警惕与怀疑之意,看样子好像是有点不太相信6仁。对此6仁也只是一笑了之而已,因为6仁知道自己作为一个陌生人却突然这样冒出来再递封家书给徐庶,在这种乱世之中如果不会惹人生出些疑心那恐怕才是件怪事。再比起6仁的淡定自如,小6兰对石韬那怀疑的目光却是怒目而视,几次三番的硬是把石韬给瞪得低下头去不敢与6兰的目光相交。

    就这样过去了许久,徐庶小心翼翼的将书信放入怀中收好,这才向6仁必恭必敬抱拳一礼道:“6仆射大恩,庶铭记与心矣……”

    6仁刚要还礼,石韬却抢先一步了问:“6仆射请容在下无礼!适才见信,老夫人在信中具言如今正在许都抚幼义舍中照料孤幼子弟,落款时日是在去年十一月的隆冬之季,至今不过半年多些。而据在下所知,6仆射弃官离许至今已逾两载,且以曹公为人,6仆射若再返许都则必不能容君轻离,想来6仆射亦不会轻身犯险,那这信……6仆射却是从何得来?”

    “广元!”徐庶急忙想打断石韬的话,毕竟石韬这么个问法也未免太无礼了些。不过石韬却举手制住了徐庶再盯死了6仁,如此一来徐庶却也有些没办法。

    石韬这样盯过来,那6兰可就不乐意了。用6仁的话说,6兰是不是真的喜欢6仁,这谁都说不清,但6兰对6仁的尊敬却绝对假不了。眼见着石韬这么无礼,6兰马上就直起些身躯冲着石韬娇喝道:“哎,你这人怎么……”

    话到一半,6仁的手已经按在了6兰的樱唇上,再扭回头来向徐庶、石韬歉意的一笑:“抱歉,我家这个小丫头一向心直口快,有什么就说什么的。”

    徐庶也赶紧找台阶下:“哪里哪里,是庶失礼在先。”

    6仁笑道:“这算不得什么失礼。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元直你当初为好友报仇杀人,后为躲避仇家寻仇而更名至此,遇事小心谨慎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徐庶不好意思的又拱了拱手,侧目望向了石韬,石韬则回以了一个严厉的眼神,那意思很明白,就是说你徐庶一向都很聪明,唯独因为至孝的性情,一碰上母亲有点什么事就会方寸大乱,连最起码的警惕性都没了,还得害得他石韬来帮你做恶人。

    6仁看在眼里,又笑了笑便向二人道:“广元如此仗义,实为益友。也罢,就让我说一说这信是如何而来的吧。”

    一句话说出来,石韬马上就盯紧了6仁,就连徐庶也都拉长了耳朵。说实话,徐庶现在冷静了不少,那自然就会对这封信的来历上上心。

    6仁给自己舀上了一杯酒,端起来之后缓缓的道:“可能二位应该知道,许都城中的四所义舍可以说皆是出自我手,而这抚幼义舍更可以说是我在许都城中的另一个家,与我的关系极为密切。我虽因曹操胸不能容之故而弃官离许,但我一直都放不下抚幼义舍中那些孩子……古语说‘同病相怜’,我6仁早先也是个浪迹四方的乞食之人,深知其中疾苦,所以不想让那些在战乱中失却双亲的孩子们也去吃那样的苦。”

    6兰在旁边插上话道:“就是就是!六年前我、子良、子真都还是小孩子,如果不是大人和婉儿姐,早就饿死在荒郊野外了!”

    “小兰……”

    6仁带着几分愠意回望了6兰一眼,6兰只好住嘴,轻轻的哼了一声,低下头去不再作声。这时徐庶与石韬对望了一眼,一齐向6仁拱手礼道:“6仆射高义,在下敬服!”

    6仁连忙摆手:“谈不上什么义不义的,我只是在凭我自己的良心做事而已。不扯远了,我还是接着说这信的来历吧。嗯……还是在官渡一役之初,我奉命押运粮草前往官渡,那时因人手吃紧,我不得不从大司农府调动了一些府吏随军同行。那个时候令弟徐康方为仓吏不过数月,亦奉调当随我同行,故而我与徐康就此结识,也因此知晓了有关元直你的一些事。

    “官渡一役曹军势险,随时都会有败亡之危。我当时听说令堂膝下只有徐康在侧,徜若有个万一只怕就无人奉养,所以就差人将令堂请去了抚幼义舍,既可照料孤幼不致孤单,又可以做些轻活散活而自食其力。再者袁绍好名,如若真的许都城破,他也不会去动四所义舍而自损名望,故此令堂必能得周全……”

    话说到这里,徐庶马上就离席向6仁大礼参拜:“6仆射对舍母如此费心照料,庶感激不尽!”

    6仁赶紧扶起徐庶道:“不敢当不敢当!元直稍坐,且听我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