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瑜面对那样的默默，只有选择了冷处理。

    他要看一下默默是否能像她说的一样，改掉以前的那些坏毛病。程明瑜告诉默默，如果她戒烟戒酒；如果她能够减少不必要的应酬；如果她可以好好地找一份工作并明确自己的人生目标；他当然也会这样来要求自己，并和她共度一生。

    程明瑜的确打算换一个工作，他在那家小得可怜的广告公司做得并不称心，不仅是因为微薄的薪水，而是那个总经理老头恶劣的态度。——有一次，财务大姐说了一句公道话，她说像程明瑜这样的工作，还要经常加班，外加跑外勤去报社，那点月薪确实有些低了。可那个老头子听了竟然吹胡子瞪眼睛地说，平日里他发给小程的中华烟，至少也有每天两根，这样一个月算起来，也要一百元多元呢！

    程明瑜听了这话差点没有气死，表面虽然没有发作，心里却极度鄙视这个老头。还在学校正式毕业之前，程明瑜就在一家报社的广告部做过兼职，别说那几根中华烟，当时跟着报社里的主任，什么好烟没有抽过，什么豪宴没有吃过？只是他无法录用为报社的正式编制，加上也讨厌那种社会氛围，毕业后才放弃了那个工作。

    他那年对最好的几个朋友说，他很排斥那种花天酒地的交际，他以后会选择一个不用交际的职业。直至多年后，他才明白，不用与人打复杂交道的职业，大概也只有呆在家炒股票了。社会上很多事，你也必须去学着去承受。社会是不会因你而改变的！从豪气壮志地要改变什么，到逃避，到退让，到妥协，甚至到融入其中……这也许就是很多人都经历的过程。“无论如何，只要你心里还有梦。”这是很多年后一个女人对程明瑜说的。

    心里不太痛快的时候，张晓强来电话了，他约程明瑜一起中秋节去酒吧玩。

    “小燕子也去的，多一个人热闹一些。弄堂里的那些兄弟我都问过了，都说中秋都有事没空。你就来陪我们吧！”张晓强盛情相邀，“对了，你等一下，我让小燕子自己和你说啦。”他说着就将电话交给了身旁的小燕子。

    “程程啊，是我呀！我是小燕子啊！你明天一起来玩吧！我请你喝酒啦！”小燕子的声音是欢快的，她对程明瑜的态度永远是带着一丝尊敬。

    程明瑜没有理由不答应，他突然也很想喝酒，难道自己其实有酒鬼的天赋？

    当然，他还是很忌讳白酒的，他对那股味道过敏。

    位于上海五角场附近的，播放着激烈舞曲的酒吧，那里自然不会卖白酒，只有啤酒、红酒和洋酒。像中秋节这样举家团圆的日子，酒吧这地方竟也爆满了人。与张晓强、小燕子他们一起来到酒吧，已经没有空位了。领班的冯姐热心地给他们找了一张桌子，和几个东北的男女一起拼台。果然多数的东北人都是豪爽的，见他们三人坐下来，就把水果和小吃都推了上来，像是到了他们家一样的热情。

    还没坐多久，张晓强就让程明瑜陪小燕子玩骰子，自己拿着酒杯去到处闲逛了。程明瑜知道，他是去寻找猎物了。可今天小燕子也在场，他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吧？小燕子很有兴致地和程明瑜玩起了骰子吹牛的游戏，他们还没有彼此较量过。出乎程明瑜意料的是，他竟然一次都没有赢，乐得小燕子呵呵笑道：“在我心目中，你可是一个聪明的家伙啊，别让着我啊！别告诉我，你是刚学会的。”

    “我就是刚学会的。”程明瑜哪里是让着她，他已经使出浑身解术了。

    “好，那我就让让你吧！”小燕子嬉皮笑脸。

    酒吧里的音乐声震耳欲聋，邻座说话也必须凑很近，甚至是贴住耳朵。程明瑜闻见小燕子身上的香水味，淡香宜人。当小燕子耳畔的长发拂过他的鼻尖时，他想起了一个人：默默。

    他借口走出酒吧，给默默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是关机的。他又给默默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她母亲说默默刚出门不久。又出去“应酬”了。程明瑜心里突然一阵抽搐，他什么都没有想，猛吸了一口烟，丢了烟蒂，回到酒吧里的座位，整整喝了一杯的酒。

    “小兄弟不错嘛！够豪爽的！”同桌的东北汉子拿酒瓶，给程明瑜的杯子斟满，他又大声说：“来，我们大家一起来干上一杯。中秋节能够坐在一起，也算缘分啊！”其他几个东北的男女也都举起酒杯，大家一起畅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