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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向衡出去了。顾寒山锁好大门,回到客厅,她看了看爸爸的照片,轻声道:“爸爸,他说他想阻止我,是善意的关心吗?我觉得是。可我总看不懂。但他有用处的,值得交个朋友,是吧?”

    向衡上了车就开始打电话联系:“需要查一查顾寒山爸爸的死因。不是明面上的那种,要有细节。这姑娘肯定有打算,她不是正常人思维。她那超能力用得好就好,用在歪路上就麻烦了。她的家庭情况,她爸的职业、人际关系,她这几年的生活轨迹,都得查一查。她家里陈设特别简单,没有她妈妈的照片,也没有继母的,她讲述自己童年也没有提过母亲。”

    “是,太巧合了。许塘说有那伙人超能力,无论是吹牛还是比喻,反正现在就冒出来一个超能力。按她描述的病情,她能熬到现在不容易,她爸这么郑重其事保护她的医疗隐私,我觉得这块值得再查查。”

    “还有她的继母,一直没有出现过。顾寒山这种情况,居然是独自生活的。她报警被猥亵时她继母没出现,她目睹命案警|察去问了话,她继母也没主动关心来看望陪伴她。她也从来不提这人。嗯,对,这部分我负责。她把梁建奇咬得死死的,不像只想借这事看监控资料这么简单。她要求拘留梁建奇时通知她,她要到场。”

    向衡跟电话那头讨论完,刚挂电话,就接到顾寒山的来电。

    向衡马上接了:“这么快就有需要我阻止的事了?”

    “你车子还没有开出来,我就想你是不是在打电话。”

    “是啊。我说了很重视你的,迫不及待在安排调查你的事。”

    顾寒山对这个挑衅没什么反应,她自顾自地说:“我又想起来,到现在这一步了,是不是该请你吃顿饭?”

    向衡笑了:“用你爸留给你的一百块遗产吗?”

    顾寒山顺着这话题拓展:“我是不是也可以请你帮忙解决我的经济问题,比如介绍些兼职工作之类的。”

    “这个我还真帮不上忙。”

    “没关系。那吃饭呢?”

    “不需要。我们做公务员的被别人请客吃饭压力很大。”

    “那好的。”顾寒山完全没有再争取机会的想法。向衡忍不住又笑了。她是不是脑子里装了个交际手段小册子,按着里面一条一条的划拉着用。

    “再见。”顾寒山道,先挂了电话。

    之后两天,苏波和王晓红重新处理了梁建奇的猥亵案。他们通过各种途径寻找监控里的受害人,最后是由网监处帮忙,在社交平台上找到了一名女生的吐槽,说她某日在地铁上被人猥亵,但她胆小没敢声张,恶心的感觉一直伴随着她,她越想越后悔。

    时间与地点都能对应上。王晓红与这名女生取得了联系。

    女生很快在朋友的陪同下到了凤凰街派出所,确实就是监控中的女生。她一看监控立马哭了出来:“就是他,就是他,把他抓起来!”

    后头的事很顺利。因为梁建奇上回已经被记录在案,这次监控证据和人证都在,苏波跟同事跑了一趟,把梁建奇从家里带回来了。

    向衡通知了顾寒山,顾寒山也赶了过来。

    苏波和王晓红看到顾寒山颇有些尴尬,顾寒山完全没异样。王晓红告诉那个受害女生,是顾寒山报了警,但顾寒山的案子没有监控证据,也没有人证。他们只能将梁建奇做登记处理。但顾寒山想起从前见过梁建奇犯案,坚持重新查监控,所以他们这次能抓到他。

    受害女生哭得稀里哗啦,上前抱住了顾寒山:“谢谢你。”

    顾寒山整个人僵住。

    向衡见状赶紧过来把她拉开。

    后面的事就是各方在走流程办手续,向衡带着顾寒山坐在大厅角落。

    顾寒山道:“她没有怪我当时看到不说。”

    向衡问她:“你内疚吗?”

    “并不会。又不关我的事。她自己也没说。她如果怪我我会这么告诉她。”顾寒山道:“而且她没征得我同意就抱我,我不喜欢。”

    “这动作让你紧张吗?”

    “只是意外。”顾寒山抚抚胳膊:“我不喜欢拥抱。通常有人抱着我,就是为了控制我。给我打针,让我安静。”

    向衡沉默了。

    顾寒山问他:“你刚才是试探我吗?”

    “并不是。但你的回应确实让我能更了解你一些。”

    “你不会了解我的。我不正常。”顾寒山转头看回受害人姑娘。她已经不哭了,但仍有些激动,眼睛红红的。顾寒山道:“我知道受害人应该是这样的反应,但我永远都学不会。我没有这样的表情。”

    向衡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苏波走了过来,虽然有些别扭,但仍道:“对不起,你是对的。那天我本可以更耐心一些,处理得更好。对不起。”

    顾寒山并不在意他的道歉,只问:“梁建奇什么时候会被押走?”

    “一会就走,正好有车送看守所。拘留通知书已经下了。”

    “我想跟他说几句话。”

    苏波皱了皱眉:“你确定吗?他情绪很激动,一直骂你。”

    “没关系,我不害怕。”顾寒山道。

    苏波看了看向衡,向衡点点头。

    过了一会,苏波跟另两个同事押着梁建奇出来,往大门方向去。那里有车子在等了。苏波在门口时停了一停,顾寒山过去了。

    梁建奇看到顾寒山非常生气,破口大骂:“你这个疯婆子,神经病,我根本没碰过你。”他激动地朝顾寒山迈近两步。几个警|察同时喝止他。

    “我想单独跟他说几句。”顾寒山提要求。

    向衡跟几个同事打了招呼,大家后退了几步,站远了些。

    顾寒山站到梁建奇面前。梁建奇有些狐疑,不禁往后退。顾寒山再往前,离得他很近。向衡皱了皱眉,看着,没动。

    “我问过你问题,你拒绝回答,还骂我。”顾寒山声音很轻,她看着梁建奇的眼睛,“我现在再问你一次,2019年1月31日,你在平江桥上拍到一个男人跳水救人的视频,还投稿到第一现场,是谁让你去拍的?怎么拍到的?”

    梁建奇愣了愣,这才想起来更早前见过顾寒山。他大叫起来:“你疯了吗?你是不是有病?这种偶然事件,看到随手拍了,这有什么?又不是我一个人看到。你谁呀?”

    梁建奇声音挺大,向衡听到了,但没明白什么事。

    顾寒山声音更轻:“我告诉过你,你不回答,我会让你付出代价。我是疯子,我会一直盯着你。你看,我做到了。这次在看守所十天,你有时间慢慢想。你出来那天我去接你,如果那天你还答不上来。你等着下一次。”

    梁建奇瞪着顾寒山。

    顾寒山审视着他的表情,可她不能确定。

    向衡看着这两人,没说话。